男人緊蹙的眉頭在掃過等候區時更沉幾分。身旁的女職員開始唱名,而他徑直步入會議室,帶起一陣冷冽的古龍水氣息。
三小時的面試讓鄭俊明疲憊不堪。平庸的應答、顫抖的聲音、閃躲的眼神——直到那個身影推門而入。青年落座的姿态像一把出鞘的劍,每個回答都精準刺中要點。談及公司戰略時,他眼中閃爍的光芒讓鄭俊明想起那個讓他魂牽夢萦的身影。
"...商嘉勒?"鄭俊明匆忙掃過簡曆,掩飾方才的失神,那個人已經回不來了。。。
青年嘴角噙着若有似無的笑,起身時西褲繃出漂亮的腿部線條。當會議室重歸寂靜,鄭俊明揉着太陽穴,将六份簡曆遞給人事經理:"輪流試用,我要最合适的那個。"
正午的陽光刺破雲層時,鄭俊明推開公司大門,意外撞見那道修長的身影。青年正低頭擺弄手機,擡眼的瞬間恰好與他四目相對。
"巧啊,"鄭俊明輕咳一聲,"在等車?"
青年眼底閃過一絲狡黠:"鄭經理終于記住我名字了?"他故意拖長尾音,看着對方耳尖泛起薄紅。
"吃飯。"鄭俊明生硬地轉移話題,"一起?"
"這怎麼好意思..."青年摩挲着廉價西裝的袖口,卻在對方轉身取車時,露出得逞的微笑。他望着鄭俊明遠去的背影,指尖在手機屏幕上輕敲出一行字。
地下車庫的冷光打在章阡沐的手機屏幕上,葉總簡短的信息讓他腳步一頓。轉身時,賈振雲的聲音在水泥立柱間回蕩。
"沐哥?"賈振雲拎着公文包小跑過來,"這個點吃飯?"
章阡沐不動聲色地鎖屏:"你倒是溜得早。"
"葉總不在,文件堆成山了。"賈振雲扯松領帶,"他去哪出差了?"
"不清楚。"章阡沐瞥向角落的監控探頭,"一起?正好懶得開車。"他揉了揉酸痛的肩——給某個人布置房間忙活一上午,确實該犒勞下自己。
鄭俊明的黑色邁巴赫穩穩停在寫字樓前。青年凝視着車窗上自己變形的倒影,指尖在後門把手上停頓半秒——這是精心計算的猶豫。他拉開後門,姿态恭敬得近乎疏離。
"坐到前面來。"鄭俊明的聲音像淬了冰,指節在方向盤上敲出不耐煩的節奏。後視鏡裡,他鋒利的眉峰蹙起,仿佛青年犯了什麼不可饒恕的過錯。
青年睫毛輕顫,藏起眼底得逞的笑意。他重新關門的動作行雲流水,卻在副駕駛落座時讓真皮座椅發出暧昧的摩擦聲。車載香氛混着雪松後調,是鄭俊明身上獨有的氣息。
當邁巴赫駛入車流,青年正盤算着如何打破沉默,忽然被一片陰影籠罩。鄭俊明傾身過來時,定制西裝的袖口擦過他裸露的手腕,像帶電的羽毛。安全帶的金屬扣"咔嗒"咬合,卻蓋不住他驟然加速的心跳。
"想什麼呢?"鄭俊明的聲音近在耳畔。
"剛剛走神了。"青年耳尖泛起薄紅,在冷白膚色上格外醒目。他看見鄭俊明喉結滾動了一下,深邃的眼裡閃過一絲他讀不懂的情緒。
邁巴赫最終停在一家隐于鬧市的川菜館門前。青年用餘光記下每個轉彎,如同獵人标記獵物巢穴。落座時,水晶吊燈在鄭俊明輪廓上鍍了層柔光,讓他淩厲的下颌線看起來近乎溫柔。
"想吃什麼随便點。"鄭俊明推來燙金菜單,腕表在燈下折射出冷芒。
青年将菜單推回去的弧度恰到好處:"鄭經理,這頓飯該您先選。"他故意咬重職稱,果然看見對方眉頭蹙起。
"以後下班時間不要叫我鄭經理。"鄭俊明忽然正襟危坐,像在宣布重大決策。
青年眼尾漾開漣漪:"那叫您什麼?鄭哥?俊明?"他故意停頓,讓尾音像羽毛般輕飄飄落下,"還是...明明~"
瓷杯與托盤相撞,發出清脆的顫音。鄭俊明瞳孔驟縮,恍惚間仿佛看見故人隔着歲月朝他微笑。他迅速用餐巾擦拭并不存在的水漬,指節因用力而發白:"叫鄭哥就行。"
六道辣香四溢的菜肴很快上桌,紅油在宮保雞丁上泛着誘人光澤。青年夾起一片水煮魚,假裝沒注意到鄭俊明第三次看向自己的目光。辣味在舌尖炸開的瞬間,他聽見對方問:"合口味嗎?"
"鄭哥眼光真好。"青年被辣得眼角泛紅,像抹了胭脂。他看見鄭俊明唇角微揚,那笑容讓他想起邁巴赫車頭的小金人,優雅又疏離。
"下次來試試夫妻肺片。"鄭俊明遞來紙巾時,指尖若有似無地擦過他虎口,"招牌菜。"
章阡沐和随賈振雲來到這家隐于巷陌的餐廳,賈振雲轉身去停車時,章阡沐突然想起葉總臨行前的叮囑,指尖不自覺地掐進了掌心。
玻璃門開合的瞬間,章阡沐如驚弓之鳥般回頭,正看見賈振雲踏着光影走來。他三步并作兩步沖上前,不由分說拽住對方手腕,"這邊清淨。"聲音裡藏着不易察覺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