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戎:【剛才忘了說,過兩天店裡會到一批新鮮石榴,也可以做成酒試試。】
姜麥忍俊不禁,最後看着這張圖片,還是笑出了聲。
圖裡的材料單他看不太懂,但清單告訴他,對方又開始研究其他新品了。
有一瞬間,他感覺邊戎是在靠外物吸引什麼。
宛如花蜜甜滋滋,才會讓蝴蝶駐足停留,盡情采蜜一般。
不過剛剛在店裡怎麼不說,走了快一個多小時了才想起來邀請他?
人們在白天和晚上還真是截然不同。
邊戎和所謂的邊老闆,好像也是兩個性子,兩個人。
…
“不是,你就這麼給人發消息啊?”
況野總算知道,人無語到極緻為什麼要笑了。
多半是氣的。
瞄到兩眼聊天界面,況野皺着眉頭,“你不覺得你說話的方式和奢侈品店的sa沒什麼區别嗎?”
邊戎:“什麼飒?”
況野:“……銷售,搞饑餓營銷的懂不懂?”
“什麼季節限定,什麼限數,過季不再。”況野掰着手指頭,“你不會也這麼和他說的?”
“……”
邊戎張了張嘴,沒發出聲音。
況野似乎預料到了是這個場面,手一攤,“完了,他就算回你肯定也隻是敷衍你一下。正經人誰天天往酒吧跑啊——”
對上邊戎的視線,況野話鋒一轉:“當然,你這個情況另談。”
邊戎:。
“叮。”
消息提示音清脆。
姜麥:【好,那後天下班早的話,我會過來捧場哒!】
況野睜大眼睛,尤其看着後面這個“哒”的語氣助詞,異常刺眼。
但像是巴掌打在臉上,隐隐作痛。
“……”
他即刻改口:“我錯了,你倆天生一對。郎才郎才,絕配!”
邊戎不苟言笑。
也笑不出來。
“得,我自己的愛情還沒找到人負責呢,摻和你的事,我真是腦子被驢踢了我……”
況野撤了,白日裡的小酒館冷冷清清,便隻剩下邊戎,獨自面對喜歡的人發送的短信。
他抿唇。
日日流連酒吧,不像正經人。
那他作為調酒師兼開不正經酒吧的,有好到哪裡去?
“叮。”
提示音再次把遊神的邊老闆拉回現實。
姜麥:【柿子還會有嗎?】
頭頂陰霾一掃而空。
他回複。
邊戎:【有。】
-
一晃周三,天氣終于舍得放晴。
上午茶茶請假,姜麥一人洗了一隻拉布拉豬,小花負責在後邊烘烤一些寵物零食。
前段時間姜麥讓茶茶在網上宣傳的事情有了眉目,主要是小花出手,曬了點自己做的寵物餅幹,一下爆了。
小花原先就是學烘焙的,現在正好發揮了特長,每一塊寵物餅幹上都做了精緻的造型;有骨頭、有兔子、貓爪狗爪各種,還可以定制,一放到網上就受到了許多網友的喜愛。
突然起勢的銷量,讓門店有些供不應求,以至于小花和茶茶兩人從昨天就開始加班加點趕工。
快到中午的時候,兩人可算是從各自的工作中脫身。
“呀,這都快十一點了。”
小花脫下手套,從裡邊走出來左瞧瞧右探探,“今天沒來呢。”
姜麥順着她的視線朝門口望,知道她是在說邊戎。
這兩天他和邊戎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幾次,姜麥屬于是線下碰面半天憋不出一句話的,但隔着屏幕,他又相對能聊天,不會讓話茬落地的那類人。
今天早些時候,他就收到邊戎的消息,說是今天有事,但下了一單狗糧外送,地址給的是酒吧那條平安街。
看得出是比較忙,否則姜麥記得他每次都是親自來挑選的。
姜麥去後倉包裝,順便拍了兩張餅幹的照片回過去。
姜麥:【店裡的小姑娘做了餅幹,我一會兒也給你帶一包過去吧?】
對方不像在忙碌,回得很快。
邊戎:【你送嗎?】
姜麥:【嗯,另外一個小姑娘請假了】
邊戎:【東西多嗎?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去,狗糧明天我去拿吧。】
姜麥:【不多,搬得動。放你店裡可以吧?】
暫時沒有收到回複,姜麥有些好笑地對小花說:“前天不是剛來過,狗狗洗澡頻次也不能太高的,容易皮膚病。”
小花撇嘴:“萬一他還養了其他狗呢,或者貓?”
“本來還想着硬漢是不是不會喜歡小動物,但我現在覺得人不可貌相。”
其實小花說對了,硬漢确實沒有養寵物,但硬漢養了柿子樹。
隻不過姜麥也覺得奇怪,倒不是在邊戎喜不喜歡動物這件事上。
而是他他次次準時準點,帶着博美一周上一次寵物店的目的是……
是很重要的朋友,才會那麼上心吧?
姜麥心底泛起一陣怪異的感覺。
“别瞎猜了。”
姜麥放下手機,想到了點事情,說:“下午我可能出去一趟,晚點要是沒趕回來的話,你和茶茶記得給店裡鎖門。”
小花正在看前台打印的單子,“哦,好。”
“這單我送吧,正好路過。”姜麥從她手上接過包裝。
看到訂單署名姓邊,小花笑得賊兮兮:“哦~”
姜麥輕咳一聲,拿上小電驢鑰匙,“好好工作啊,别摸魚。”
小花拖腔帶調的“知道啦”跟在他身後,随他飄出門。
上周去醫院體檢過一趟,姜婆婆的身子骨依舊硬朗,活到這個歲數,唯一遭災的便是癡呆症。
不是突然發作,而是當時姜麥的舅舅忽然回來要錢,說是做大生意,實際上是為了名正言順地入贅一個富二代家,撐場面。
姜麥本身就沒有父親,很小又失去母親,對這個舅舅也隻有一丁點逢年過節時候打照面的印象。
但道聽途說他這個舅舅到哪都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親戚朋友得罪遍,這才跑出了雲溪縣。
所以有前科的人說得再如何動聽,都不會再被信任。
姜婆婆一時急火攻心,便生了病。
也不知是愧疚還是真不知情,姜麥舅舅沒再回來過,一次都未探望過姜婆婆。
在療養院陪着姜婆婆說了會兒話,姜麥騎着小電驢去了一趟房屋中介處。
每天面對着發黴的牆壁,姜麥思來想去還是決定換一套房子住。
“環境也會影響一個人的氣運,”中介總是有一張巧舌如簧的嘴,“您看這套坐北朝南,采光極佳,又四通八達,周邊交通也是很便利的。”
中介帶着姜麥看了幾套,卻始終沒達到他心裡的預期。
姜麥:“我再考慮一下吧。”
中介:“不着急,我這邊還有其他的房源,肯定給您找個滿意的。”
姜麥客氣地說了兩聲謝謝,和中介分開。
落日緩緩下行,即将隐入地面。
看房花費了近乎一下午的時間,姜麥這才想起來還得去無邊小酒館送貨。
車才剛停穩,巷子口忽然蹿出一個人影,速度極快,姜麥來不及做出反應。
箱子裡的東西盡數散落在地。
男人撞到他非但沒有道歉,反而看了他兩眼後,突然抓住了他的胳膊。
“姜、姜麥?!你是小麥吧?你救救我吧!隻有你能救我了小麥!”
姜麥錯愕地看向男人,“……舅舅?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被人騙了,那女人根本不是什麼富家女,她把一個空殼公司扔給我!”
男人語無倫次,說話颠三倒四,但姜麥大緻明白了他這趟回來的目的。
果不其然,男人說:“聽說你開了家店啊小麥,有錢就先借給舅舅一點,我保證還完這次的債就回來,給你當牛做馬!行不行?”
但姜麥沒想到的是,他會直接上手來搶自己的手機。
“等……不是,我的手機,你先松開我——”
話音還未說完,下一秒,男人吃痛的驚呼聲蓋過他的聲音。
與此同時,一道陰影從頭頂襲來,将姜麥整個人包裹起來。
姜麥下意識轉頭,看到了站在他身後的邊戎。
邊戎攥着男人的手腕,力道出奇之大。
他蹙眉盯着人,沉聲問:“你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