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鬧鐘我回去後非得換了它不可,”卧室鬧鐘出了故障,導緻傑拉爾丁比預定時間起晚了半個鐘頭,他們急趕慢趕到達國王十字車站,距離霍格沃茨特快發車時間隻剩二十分鐘。“如果不是我的生物鐘提醒我該起床了,我們就要錯過送凱莉去上學的火車了!”
“我贊成你,親愛的,那鬧鐘用了三年是該換了,我們等下回去就到鐘表店買個新的。”大衛幫女兒扶着推車一塊兒穿過隔牆,傑拉爾丁殿後,九又四分之三站台這時候已經擠滿了來送孩子上學的巫師家長,站台旁的鐵軌,深紅色的蒸汽機車噴吐着煙霧,掐着最後十幾分鐘等待學生上車。“哪裡是三年,用了有五年了大衛!”她解開襯衫最上方的兩粒紐扣,氣喘籲籲糾正道。
他不甚在意地說,“好吧,五年就五年,我們快幫凱莉把這些行李都搬到車上吧。”凱莉奧普趕忙阻止他,“爸爸,我一個人就可以了。”
“嘿,蘇利文!你在這兒!”男孩敏捷地穿過人群,那頭黑色卷發剪短了些,發旋上的一撮頭發在風中一翹一翹的,他高興地朝蘇利文夫婦打招呼:“上午好,蘇利文先生,弗羅斯特女士,今天天氣不錯啊。”
“是啊,今天沒有下雨真是太好了。”暑假他們在對角巷見過一面,大衛對這個小男孩印象還算不錯。傑拉爾丁卻有些不滿他這麼自來熟,肅着臉問:“你家長呢?”
“他們在後面。”他答了一句。沒一會兒,一對夫婦走過來了,丈夫個兒高高,身材肥壯,推着放行李的車子,妻子則挎着一個手提包,很苗條,留着一頭黑長發,面孔跟丈夫也很不同,纖細清秀的亞洲長相。“哎喲,這不是冰淇淋店的兩位?你們就是這孩子的家長啊。”大衛熱情地跟鮑勃·威廉姆斯握了握手,傑拉爾丁也和威廉姆斯太太打了聲招呼,兩人的神情語氣一個比一個冷淡。
“哦,夏洛特,好多年沒見,你還是瘦得驚人,遠看上去跟竹竿沒什麼不同。”
“天哪傑拉爾丁,你才讓我吃驚,過了那麼多年,你的蘇格蘭大媽口音竟然一點兒沒變。”
看着這兩個女巫若無其事地互相譏諷,女孩和男孩默默交換了一個困惑的眼神,忽然,一個穿着拉文克勞學院服的姑娘叫住他們:“你們兩個小家夥呆在這幹嘛,還不快點上車。”佩内洛·克裡瓦特一甩她長長的鬈發,徑直走過他們身邊,像是被其他什麼人吸引去了注意力,兩個低年級順着她走開的方向望去——珀西·韋斯萊大踏步朝佩内洛走來,小夥子捋了捋頭發,臉頰漲成了粉紅色,故意把胸脯挺得高高的,好讓這姑娘看清他那枚閃閃發亮的學生會主席徽章。
凱莉奧普有些意外,“他們在交往,是嗎?”
“如你所見,他們是在交往。”威廉姆斯揶揄道,“噢,不會吧,你現在才發現麼。”
“我不太關注别人的事情。”她滿不在乎地挪開了視線。
傑拉爾丁與夏洛特嗆了對方幾句話後,不約而同沉默下來,仿佛意識到眼下不是叙舊的好時機,她們給了自己的孩子一個貼面吻,和各自的丈夫一起将他們送上火車。
這個時候,前面的車廂全坐滿了人,但盧娜提前在中間一個車廂占了位置,她告訴他們,“我十點鐘就來了,這裡一直沒人進來坐,我想是因為那些人不習慣和那麼多本《唱唱反調》待在一塊兒。”她座位旁邊放着一沓《唱唱反調》,她手上還拿着一本,可以想見過去的一個小時她就靠着這些雜志打發時間。
“恐怕他們不習慣的是人。”威廉姆斯咕哝了一聲,将行李依次放到架子上。
火車準時發動,他們安置好行李,撲到窗前向蘇利文夫婦和威廉姆斯夫婦揮手,盧娜仍然坐在座位上看她的雜志,車廂的門開了,金妮——韋斯萊家最小的女兒昂着腦袋進來,反手關上滑門,氣鼓鼓地挨着盧娜坐了下來。沒人來得及問她怎麼了,在這之前她已經開口吐槽:“哈利要找羅恩跟赫敏商量事情,哈利都沒發話,羅恩馬上就叫我走開,他以為自己是誰,哈利雇來的保镖嗎?”
“他們有什麼事需要單獨商量?讨論布萊克會不會到霍格沃茨找他?”凱莉奧普語氣平淡得像是在問午餐要吃什麼,她拉開皮箱拿出了幾本新書跟一本薄薄的相冊,随後借助漂浮咒熟練地把皮箱塞進行李架。“要看看麼,在意大利半個月拍的相片集。”她晃了晃手裡的那本相冊。
“給我看一下。”男孩伸手接過相冊,嘩嘩翻頁。“布萊克越獄的目的是奔着哈利·波特來的,他是一個食死徒,他主子沒能殺死波特,他想替他的主子解決波特,但隻要霍格沃茨有鄧布利多在,他就不可能得逞。這是我媽媽說的。她經曆過那個黑暗時期,巴不得所有食死徒都死翹翹。”
金妮皺皺眉,以一種惋惜的口吻說:“那個時候真的很殘酷,我們家走了不少親戚,我爸爸告訴我們,要永遠記住那些為了正義事業犧牲的人,他們的付出換來了魔法界十幾年來的平靜生活。”
“這樣的平靜很快就要打破了吧。”她翻開了一本書,自言自語。
威廉姆斯轉頭看她,“你剛剛說什麼,蘇利文?”
她聳聳肩,“什麼也沒有。”
“你們不好奇今年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是誰麼?”盧娜合上了《唱唱反調》,銀色眼睛閃爍的光芒在對面的男孩女孩身上來回跳躍。“我去看過了,火車末尾的隔間裡坐着一個陌生人,他當時在那裡睡覺,我本來還想進去問他幾個問題呢。”
“是什麼樣的人?”金妮問。
她轉轉眼珠,回想道:“又老又年輕,袍子破破爛爛的,沒準剛結束了一次長途旅行。”
“梅林啊,”他不由咋舌,起身把相冊遞給金妮。“别是哪個難民營逃出來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