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了,不然免談。”
随後徑直往屋内走,“小鳥”跟在她身後,他一人站在門口深呼了一口氣,香煙落入塑料垃圾桶。
“小鳥”朝陸與鳴叫了兩聲。她找了位置坐下,“小鳥”蹲在她腳旁。
陸與鳴傾身坐下,翹起二郎腿,搖得厲害。他颔首示意律師把合同遞給越靡,她掃了眼,直接推開。
“一九分。”
她的語氣平靜,間息間還摸了摸“小鳥”的頭。
“一九分,越靡你他媽腦子有病吧,越瑤是我媽,那九應該分給我。”
陸與鳴滿臉兇容,五官都擰在一起了。燈光昏黃,視線突然有些模糊,但隻是片刻。
“你要臉嗎?你親媽是誰,你自己能不清楚?好,那我告訴你,你是我那個名義上姑父的情婦的兒子,你跟我姑姑半點血緣關系都沒有,要不是你是我姑姑養子,你連一,都别想要分到。”
陸與鳴順手拿了個玻璃杯摔在地上,連聲罵道
“沒爹沒娘養的野種也配說老子。”
地上的玻璃碎片彈起,聲音極具穿透性。
越靡沒說話一臉平靜,拿着桌上的打火機,合同紙燒着,陸與鳴連忙過去撲火,越靡起身,隻留下一句
“一九分,小鳥先放你這兒,等你考慮好了,我再來接。”
陸與鳴滿嘴罵着髒話,越靡聽到一句“孟彥”,她轉頭喊了聲
“陸與鳴,我勸你不要沒底線!”
“小鳥”馬上撲向陸與鳴,撓着他的脖子。
“死狗,你給老子下來!”
越靡關上門。房間裡是人罵聲和狗叫聲混雜着,走廊裡還算安靜,她上電梯按了1樓,電梯裡響着那首經典的電梯曲,出了電梯,大廳還是很吵鬧。
她跨出大廳的門,木質的地闆,木棚上積滿了雪,她沒忙着走,雙手插在大衣口袋裡,隻是駐足靜靜地看着黑盡的天中飄蕩着的白點,頭頂的燈籠一個勁兒往後揚,火星還燃着,頭發也被吹亂,流蘇拂過她的頭頂,腦海裡瞬間閃過萬般往昔瑣事,風再長空中呼嘯着,好像想要用盡它所有的力氣。
手機短信來了,她沒看,雪迎向她的額頭,又落至眉毛,落在她心間的每一處,耳邊不斷回響着那句
“小米,姑姑對不起你。”
三言旅館外有廣播,裡面正播着,明日見離市的天氣,見離是北疆城市,人煙稀少,旅遊業發達,許多外地人都往這邊走,加之臨近新年家庭旅遊多,所以旅館也很多。
越靡正看着遠外駛來的小汽車,車燈的波長在黑夜裡被拉得很長,餘光裡,突然有道閃光燈的影子,她轉頭一看,是一個小姑娘,四五歲左右,紮着羊角辮,穿着小白裙,轉着大眼睛,說了句
“呀,閃光燈忘關了,可是舅舅也沒教我怎麼關呀?”她手在相機上按來按去。
越靡看着小姑娘撓着頭,小姑娘擡眼看了眼越靡,慢跑過去,好像被什麼絆了腳,越靡伸出手彎腰扶住她,她沒說一句話。等她站穩,又把手揣回口袋裡。
“漂亮姐姐,能不能幫我關下閃光燈?”
小姑娘把相機遞給越靡,越靡蹲下身接過,掃了眼,那張照片拍的是她,不過有些模糊,她沒說什麼,調了下,還給了小姑娘。
“謝謝漂亮姐姐。”小姑娘彎腰九十度緻謝,家裡教得還挺好,越靡心裡想。站起身。
轉頭看着前面,邁步往前走,走下三級台階,她腦袋有些昏漲,眼前一黑,倒在了雪堆裡,一頭紮進了雪地裡,小汽車裡下來一個中年女人,她蹲下拍了拍越靡的肩膀,喊着
“還好嗎?”
她打了120。
越靡意識有些模糊,她好像聽見了姑姑的聲音。心頭一緊。
救護車燈光閃爍,三言旅館門口站滿了人。圍觀群衆,比比皆是。
大雪紛飛,忽然細得像針,寒風凜冽,門口的人冷得打了個哆嗦,揣着手邁進了大廳。
月亮被黑雲隐沒,今年的深冬好像也沒有那麼好捱。
旅館的座機響着,前台工作人員一個勁兒地重複着那句
“您别着急,一定幫您聯系。”
客廳裡壁爐的火燒着,窗外一座雪山忽然崩塌,萬頃冰雪落下,疾速往前擁擠。
醫院裡有些喧嚣,一個聲音湧出
“急診科現所在的醫生都跟我去東山滑雪場。”
那晚整個見離陷入了短期的混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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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彥坐在飛機上,剛才電話挂得太急,她都忘問醫生越靡哪傷了,看着詞條心裡滿不是滋味。一句話,心裡念叨千萬遍。
她查了下見離明天的天氣,顯示暴雪低溫。
深夜00:32,孟彥下了飛機,她刷新了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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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風吹着,“師傅,東山區第二人民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