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蓮問向唐羨好:“你怎的會在這兒?”
太子府這些時日,應該是給她們放了旬假的。
懷钰借力于着二人手臂起身,“羨好,你可知二公主出嫁之事?哥哥可有同你提及過?”
唐羨好驚惘,“未曾,奴婢從未聽任何人提起過,郡主是從何處聽來的?”
懷钰心下納罕,二公主與她親厚熟絡,若真有婚嫁之事,她不會不知,莫說阖宮上下早該傳遍,便是豐鄞城中亦會有黎民流言湧動,偏生從榮王夫婦嘴中得知,偏生勉之未置一詞,這樁姻緣怕是要遠渡重山,那便隻能是——和親!
懷钰靠近唐羨好耳畔,悄聲道:“此事你探得之後立刻來回我,還有,除夕之後若是得空,查查我族中二房的梗陽氏,最好是現下便去叫我們的人日日注意他行蹤。”
唐羨好應道:“好,那奴婢先行一步,這就去辦。”
看向清蓮,囑咐:“好生照顧郡主。”
清蓮點頭應下,擔憂的瞧着呼吸急促的懷钰。
唐羨好原是沖着浮酥齋的雲片糕來的,沒曾想剛來便見着懷钰,隻好躲在暗處等懷钰離去,平日裡總作青衫玉冠的男兒裝扮,實屬是不太好意思被人撞見她來買糕點。
方才是怕懷钰被人冒犯傷及,才沖出來。
懷钰想起方才那人在城中騎馬而行,問道:“清蓮,豐鄞城内是否能騎馬出行?”
清蓮思索一番後答道:“城中騎馬有違當朝律法,但若是勳貴人家,上報過皇城司的是可以的。”
懷钰是想着出城拿袖箭,不可能徒步過去,随意去尋處商鋪租馬車出城,車夫總歸不是自己人,若是被窺見她們是去取暗器,豈非壞大事,總不能将尋常百姓滅口。
宅子家具未全部置辦好,便未購置自己的馬車,懷钰隻好倒轉回太子府,去尋勉之借馬車。
懷钰:“回府找一趟哥哥,順便把這糕點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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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钰離開得急,勉之本想問她如何過去,奈何懷钰現下才想起來,書房内侍女屈膝行禮,垂首細聲禀道:“殿下出府去處理公務了,暫時不在府裡。”
懷钰問道:“府内可有閑着的馬車?借我一用。”
“郡主,府中即便有閑着的馬車,也需要殿下點頭才能出府。”府裡的下人若無勉之點頭,斷然不敢把馬車撥給懷钰,懷钰若是受傷了,她們擔待不起。
懷钰歎息,看來隻好待勉之回府後她再去問他。
管事嬷嬷以為懷钰要馬車有急用,回禀道:“若有太子妃金印允準,也可。”
懷钰同林琬已是結下梁子,懷钰如何會向她開口。
清蓮想到入夜跑馬,是懷钰在邊城時喜愛之事,“郡主不妨入夜再出去?興許街上人少些,跑馬出去沒人能看見。”
懷钰眸中清明,“不可,明面上,你我還需嚴明己身。”
垂眸見着勉之桌案上的折子,懷钰不自覺拿起,明明決定要抛棄過往,在南夏安身立命,卻總是忍不住思念父親,看及折子中的呈報,又不忍想起宋安,甚至…想起宋輯甯,想起從前種種過往。
侍女欲提醒,卻被管事嬷嬷拉了出去,“無需你我多言。”
清蓮見懷钰呆滞的看着手上的折子,“郡主怎麼了?”
懷钰面容失笑,神情恢複至平日淡淡漠,翻看起桌案上旁的折子。
雖知曉南夏與大昭國情大相庭徑,懷钰也未曾想相差到此等地步,單是這折子中的果直之言,若是在大昭,冒犯之罪便是坐實。
懷钰從前于南夏小住過一段時日,之後便是偶爾來,少有接觸過這裡的朝事,這算是第一次。
在大昭時,父親常帶她參軍中事務,前些年戰亂之時,她沒少出謀劃策,宋安剛登基那會兒,總喜歡拉着她一同探讨朝務,即便是宋輯甯,也從未阻止過她參朝務。
眼下,懷钰對這南夏形勢居于好奇,究竟是何等的君主,才能使黎民百姓誇之信之,民心歸一。
雖是小國,亂世之下卻從未被攻破過。
身後突然傳來厲聲:“你在幹什麼!”
懷钰與清蓮雙雙回身朝聲音看去,竟是林琬,林琬上前抽走懷钰手中折子,怒道:“你休得窺探。”
林琬年歲上比懷钰小四歲,今年方才及笄,性子稚嫩,說話更無分寸,“你一女子,你怎能看太子府的折子。”
“為何不能?”懷钰直視這她,“請問太子妃,女子為何不能?”
林琬被她直直看着,心中發虛,還是叉腰道:“總之你不能,女子不能碰這些,你這是僭越。”
“僭越?”懷钰輕笑着逼近她,“我便是僭越,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