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我一直都守在這裡,怎麼了?”
“沒事。”
池歲安拎着水壺回到房間,“你有沒有發覺什麼不對?”
鄧棄斬釘截鐵地說:“沒有。”
池歲安不置可否。
來回走了兩小時,先休息。
※
“這怎麼有血啊?”
“哪來的血?”
“這是什麼東西?”
……
早起的住客在院子裡發現了零星血迹,二郎和庖屋的高師傅都被叫過來查看,池歲安就是被他們的聲音吵醒的。
打黑工的第二天開始了。
池歲安等二郎把地上的血漬都處理幹淨了,那群人也散了後才到庖屋問高師傅要了個蒸餅,就着口熱湯解決了朝食。
“秦大娘子怎的不見人?”
大堂裡隻有二郎一個人,早上沒聽到秦娘子叫罵還有些不習慣。
“阿姐一早就搭了住客的便車,去唐縣采買了。”
池歲安點點頭表示明白了,“你去睡吧。”
“那我先去睡了,若是有事可來找我。”
“嗯。”池歲安看着二郎走出去才收回視線。
往日秦娘子在,住客走後她會去客房清掃一番,今日她不在,眼看着午間就有新的住客要來,池歲安盤算一番後接手了這活。
要說這旅店,要是沒有那壓死人的高利貸還真是個不錯的營生。一個月能賺個四貫錢,哪怕隔幾年就要翻修,收入也是可觀的。
不過這利息多少也有些保護費的意思,若沒有這一層,一個月可能也賺不到四貫,日子真是難難難。
她将客房的物件歸置整齊,又擦拭完桌椅後回了大堂。
櫃台前站着兩個人。
束着高冠,拿着通體黑色的寶劍,金色的鈴铛系在腰間。
“客人是要住店?”池歲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十分努力地讓自己聲音聽起來沒什麼異常。
鄧棄真是越來越沒用了,這都不提醒她!
“店主?給我二人一間房。等會兒再送兩碗湯餅到房裡,記得别沾上葷腥。”
出聲的人池歲安認得,師弟。昨夜留下掃尾的師弟點燃火把時她看清了他的臉。
他們真的感知不出她有何不同?
“您二位随我來。”她沒回應自己是不是店主的問題,隻是心中暗罵一聲倒黴,眼下空出來的房間就隻有她旁邊那間。
打開房門後,她将鑰匙放在桌上,“您二位先休息,湯餅做好了我便送過來。”
還是那個師弟,“有勞。”
池歲安點頭後飛快地離開,走到庖屋後才用手按住心口,吐出一口長氣。
“怎的了?”高師傅正在燒水揉面。
“住客要了兩碗湯餅,說是一點葷腥都不能沾。”
“啧。跟二郎一個毛病。”高師傅抱怨,他們這種不能沾葷腥的飯菜得單獨做,還隻能放點鹽,偏二郎時不時還說他做菜功夫不好,給高師傅氣得。 “也不知道大娘子什麼時候才能把鹽買回來?”
昨日盤貨鹽巴确實不多了,她懶得聽高師傅抱怨便随口接到,“她今早去,快的話晚間就回來了吧。”
說完她便離開庖屋回大堂去守着,留下高師傅一個人還在那裡嘟囔。
大堂裡沒人,她實在忍不住悄悄問鄧棄,“你說這兩個興聖宮的人來這裡做什麼?會不會是來抓我的?還是……來收你的?”
鄧棄沒好氣:“就憑這些凡夫俗子也想收我?”
池歲安想起它曾經吹過的牛皮,什麼神不能誅、佛不能滅,也不知道它一個被困在法器裡的邪祟哪來的底氣如此大言不慚,也就她沒見過世面信了它的邪。
不過,這倆人離鄧棄這麼近都沒有發現不對勁,可能真的感知不到它。“那不會是來抓我的吧?”
她有些懷疑,他們去了襄陽城之後知道了她的存在,然後開始分頭抓捕她,他們有馬,時間上來得及。那昨夜他們在幹什麼?昨夜為什麼不抓她?既然昨夜都沒抓她,現在又到這裡來幹啥?
不對!池歲安突然反應過來,被荀慎那個狗東西帶溝裡去了!
她既沒有在廟裡剃過度,也沒有在道觀傳過度,也沒有在洞裡煉過丹,甚至連個端公師承都沒有。為什麼要抓她?
她,池歲安,既不是和尚,也不是道士,也算不上方士,她甚至連端公都不是!她什麼也不是啊!
她是良民啊!憑什麼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