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到院中石桌坐下。
杜未也不耽擱,直入正題:“尊上應當已經同師妹講過關于弟子考核之事,時間定在下個月,這幾天就開始抽組報名,我同歐陽師兄、龐師兄協助準備考核場地之類的布置。”
居然聊的是正經事,那玄草的問題還是往後擱置一下吧,師父之前交代,似乎要我代表他出席?
安施想着,問道:“嗯,師父和我提過,不過這兩位師兄又是誰啊?”
“啊,忘記介紹,”杜未歉意笑笑,“按天山舊曆的輪次,這次考核該由器字輩和念字輩的首席弟子操持,歐陽允才,就是器字輩的師兄,在武前長老門下修行,另一位龐铨言,龐師兄,則是念字輩的,在平春長老門下。
師妹拜師禮那天,應當與歐陽允才有過一面之緣,不過,龐師兄倒是确實鮮少露面。”
不,當日太緊張,根本沒記住台上的人——哦,除了鳴燈長老,簡直印象深刻。
安施摸摸鼻子,心虛目移:“咳,原來如此。那我需要做什麼?”
杜未微微一愣,随後仿佛知曉了什麼,搖了搖頭:“......無垢師尊一向不太在意這事,近來事多,看來也是忘了告訴師妹。通常來講,考核前三名,師尊是要以尊上身份贈予一些東西之類,比如法器。”
懂了,我是幫師父發東西的,不過師父是不是修煉過頭導緻記性不好,怎麼什麼都不記得?
安施默默點頭,随後忽然想起師父留下的令牌,趕快從懷裡摸出來,遞給杜未看:“師父隻給了我這個。”
杜未看了一眼,神色凝固了一瞬,他并不接過去,隻是搖搖頭,笑了:“看來尊上早有打算,倒是我亂加揣測了,師妹,你且小心收好這個,不要同外人講起。”
沒遞出去,安施隻能一頭霧水的收回來:“啊?這是法器嗎?”
杜未笑道:“雖不是,但此玉佩代表尊上身份,便是能開啟去山頂的通路,我輩弟子稱之為金門,裡面倒是放了不少寶貝,看來此次尊上是要大出血了。”
噢,原來如此,還好還好,師父記性不差......
等等,他剛剛說什麼?!
安施啞然。
山頂?摩枭要的玄草不就在山頂嗎?!
她一時有些無語:害,原來這麼簡單就能拿到,那我悄悄去給他取一株不就好了?
雖這麼想,安施還是多打聽了一句,委婉問道:“山頂,不是上不去嗎?金門内會不會藏了很寶貴的東西啊?送這個會不會太貴重?”
杜未難得調侃了一句,笑道:“師妹倒是會替尊上節省了,不過,攜帶此玉佩雖然能開啟通路,不過能不能登到山頂,又能拿到什麼樣尊上的珍藏,便是看自己的實力了......”
說到這兒,杜未似是頭疼的皺了皺眉:“唉,把這消息放出去,今年考核怕不是又要出什麼亂子,師妹可千萬保密啊。”
好像可行欸?
安施眼睛亮了亮:“那我是不是現在就能開?我對師父的珍藏非常好奇,想提前進去看看!”
“噗嗤。”然而,聽了她的話,杜未沒忍住笑出聲來,“師妹倒是會說笑。你一開金門,整個天山都能看得見,這還怎麼保密?師妹沒見過那般奇景,到時你就知道了。”
“......師父他自己取東西不會不方便嗎?”安施幻想破碎,不死心的又問了一句。
杜未笑道:“尊上自然不需要令牌,也不會觸動奇景,不過,那裡存放之物對尊上而言,大概很少是有用的了吧?”
他沉吟片刻,解釋道:“金門是天山尊上曆代的傳承,因而存放之珍寶大約都是各任尊上的傳承,這數千年間,除了最初那位飛升成神的天山先祖,無垢尊上應是修為最高之人,自然對金門内的東西不太在意了。”
你說的有道理,所以偷偷順個玄草的事似乎打水漂了。
安施微妙的歎了口氣:如果這樣說的話,那豈不是除非參加考核,否則就拿不到這玄草了?
*
兩人正閑談着,遠處,一高一低兩個身影走了過來。
高大的那位五官方正,體型健碩;而個子矮一頭的那位瘦弱的像是要被風吹走,走的也慢,像是故意離高個子遠些一樣。兩人站在一起,顯眼的很。
杜未一下子就瞧見了,眼中一亮,笑着站起身:“正說到二位,你們這就來了,辛苦師兄跑來我這兒一趟了。”安施趕緊站起來,回頭好奇的瞧了過去。
“哎,你這就生分了!”高個子哈哈大笑,聲音洪亮,身後那位低瘦的男子并不搭茬,冷淡地瞥了一眼杜未,接着,兩人目光不約而同都落在了安施身上。
怎麼有種莫名的壓力。
安施咽了口口水,乖巧打招呼:“師兄們好。”
“你就是那個屁都不會就能當尊上徒弟的小姑娘?”
高個子仔細打量了一遍安施,哈哈笑了兩聲,說話甚是不客氣。他走了過來,大力拍了拍安施的肩膀,安施隻覺得肩膀一沉,被拍的地方傳來陣痛,沒忍住“嘶”了一聲。
“唉,嬌氣!”高個子歎口氣,收回了手。
聞言,身後那個瘦弱的男子冷笑一聲,陰嗖嗖道:“不是每個人都得像你歐陽一樣,練的腦子裡都進了橫肉,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一氣盟的弟子。”
原來他就是歐陽允才?聽名字還以為是個文弱的人。
安施揉着肩膀,心中有些驚訝,偷偷看了兩人一眼:那另一位就是龐铨言師兄喽?兩個人怎麼看起來關系不好的樣子......
“哼,她一個女娃娃就算了,你個老爺們兒倒是也瘦不拉幾的。”歐陽允才也不客氣的諷刺了回去,“你們念字輩的,怕不是都看書看成呆子喽!”
龐铨言咳了兩聲,掏出一方手帕來,擦了擦嘴,反唇相譏:“原來天下還有以蠢自豪之人,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