唬人的,他的手從小熱到大,不也沒人疼?封建迷信要不得,容易讓人多想,積郁成疾怎麼辦?
可秦至說完就去排隊挂号去了,沈舶拾來不及反駁。不過他也不想說了,即便手涼和有沒有人疼沒關系,但或許秦至在家裡的處境的确不是很好?
萬一秦至和自己一樣,爹不疼娘不愛,但是妹妹受盡萬千寵愛,所以覺得委屈,才這樣說。
但是他跟蹤秦至三年,距離最近的時候他們背對背坐在咖啡廳,也從未聽他說起過家裡的情況。不過秦至高中三年确實和馮任麒和賀為在外租房子住,且大學期間突然出了國,又數年不回,沒準這些都是被他忽視的線索。
沈舶拾想的愣神,秦至回來都沒發現,後者擡手在他眼前晃晃,卻被他突然握住了手,秦至靜了一瞬,還未來得及說什麼,又很快被松開。
“走吧。”看沈舶拾半愣神的狀态,秦至最終沒問什麼,将手背在身後,慢慢握成拳又松開,“外科人不多。”
“哦好,那走吧。”沈舶拾站起來,轉身往後走,被秦至拉住衣領,“這邊,唉。”
一聲無可奈何的歎息,沈舶拾紅了耳朵:“哦這邊。”
人不多,但有人插隊,沈舶拾因為秦至在旁邊,所以忍下來,在第三次被插隊時,秦至攔下對方,眼神沒什麼溫度,他身高面冷,氣場十足,要插隊的人嘀嘀咕咕地回去坐着等叫号。
好厲害的眼神,沈舶拾想,和自己有的一拼,不愧是他的跟蹤對象。
醫生對沈舶拾自作主張且不愛惜自己的行為做出了嚴厲批評,連帶着秦至一起訓:“這樣了還一起出來玩?就算出來玩,也得照顧點,不能隻顧着玩吧。”
沈舶拾替秦至感到倒黴,不過秦至看起來接受良好,虛心點頭。醫生在重新給他打石膏的過程仍舊碎碎念,沈舶拾聽得煩,隻好聚精會神地關注秦至,緩解自己焦躁的情緒。
他的眼神并不收斂,秦至察覺到看過去幾次,但可能是因為心情不美妙,沈舶拾看他看得肆無忌憚。
和那次在小島的感覺一模一樣。
打完石膏,從醫院出來,已經快十二點。
司機開車送秦至和沈舶拾回了酒店,到了樓下,沈舶拾拉車門沒拉動,轉頭去看秦至。
“這次不能再大意了。”秦至說:“我要回去了,明早要飛灣回市。”
“你還沒去看秦瑤………”沈舶拾提醒。
本來也不是為了看她,秦至想。他來之前已經打電話問過秦瑤發燒的情況,秦瑤慣是會撒嬌的,電話裡已經訛了他一筆,在他嚴詞之下,才有所收斂,沒獅子大開口。
當然,這次來,本想着看一眼沈舶拾再去片場轉一圈,沒想到被一個大驚喜打亂了計劃。
“不用看她了,明天我再給她打電話。”秦至意又有所指地說:“不用和她說我來過,免得她要鬧騰我。”
“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
下了車,沈舶拾目送秦至的車駛離視線,c市的風卷着溫柔飄過,像是在為前兩天帶來的涼意表達歉意,在人耳畔輕聲細語着,卻能激起人心中一絲漣漪。
*
在c市拍攝的任務結束,下了高鐵,秦瑤直接坐上他哥派來接她的車,美滋滋地玩着手機,發現車子經過頤和公館卻沒停下。
“金叔,是不是開過啦。”
金叔從内後視鏡離看向自家小姐,被眼角細紋簇擁的眼睛彎成月牙,滴水不漏地回複:“大少爺讓直接接您到公司,應該是有事說。”
秦瑤嗅到一絲不尋常,熄滅手機屏幕,趴在副駕靠背上,探頭過去:“金叔,我哥說沒說什麼事,他看起來怎麼樣?生氣嗎?”
金叔還是笑着,搖搖頭,仍舊模糊地回複:“大少爺是打電話和我說的,看不見樣子,不過聽起來不像生氣。”
雖然金叔這麼說,但秦瑤還是不太放心,稍顯郁悶地說好吧。套不出什麼有用的信息,隻好安穩坐回原位。
十分鐘後到了秦聖集團的地下停車場,金叔沒跟着一起下車,說等她下來。秦瑤自己進了電梯,心裡嘀咕着,最近自己犯的事可不少,她哥是發現哪個了?
總裁層有直達電梯,很快到了42層,秦瑤不是第一次來,出電梯門左轉,過了一個長走廊,先看見了陳秘書。
“陳哥。”秦瑤熱情打招呼,不忘打探消息:“我哥今天心情怎麼樣?”
“秦小姐。”陳秘書站起來,對此習以為常,展露一個完美的職業微笑,說的答案和金叔一樣模糊:“秦總今天到了辦公室,還沒出來過,一直在處理文件,無事發生就是好事,您說呢?”
“是嘛,希望如此吧。”接連問了秦至身邊的兩個人,都無法給出她肯定的答案,隻是拐彎抹角地否認秦至心情沒有不好,不好的預感好像已經坐實。秦瑤小聲給自己打氣,兩步走過去,咚咚咚敲門。
一聲“進”響起,秦瑤深吸一口氣,推門走進去,手握着門把手,人站在門口,不再往裡踏半步,瞪着圓眼,一臉英勇就義的表情:“哥,你找我?”
她不肯進門的模樣在秦至眼裡十分可笑,他哼笑一聲,垂眸簽署完手頭的一份文件,左手拿起筆帽,咔哒一聲,秦瑤聽見自己的心也跟着一起咯噔一聲。
“進來。”秦至向後靠坐,雙腿交疊,雙手交叉放在大腿上,氣定神閑地邀請秦瑤:“關門,過來坐。”
秦瑤悻悻地回身關好門,一步一挪蹭地到了寬大辦公桌正前方,坐下。
“哥,你找我什麼事呀?”
“沒事不能找你嗎?”秦至歪頭問。
“不是,哥,當然不是。”秦瑤嘿嘿傻笑。
“那就好。秦瑤,你有沒有什麼話要和我說?”秦至微笑。
被叫了大名的秦瑤一下坐直,沒什麼底氣地做最後的負隅頑抗:”沒吧,哥。”
“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秦至冷笑一聲:“拍高樓戲那天,你是怎麼告訴我的?順利完成,沒有意外?我怎麼聽說你腿摔傷了?還有沈舶拾身上的傷又是哪來的?”
“……哥你知道啦。”秦瑤立刻做出求饒可憐的表情:“我沒告訴你,不是怕你擔心嗎?”
“我有什麼擔心的?”秦至冷眼瞧她:“拍戲哪有不受傷的,你不應該瞞我,尤其是有人為了救你受了傷。”
“我知道錯了哥。”秦瑤乖乖認錯:“我和沈哥道過謝了,還請沈哥吃飯了。”
秦至似乎氣消了,沉默了半晌,說:“這次沈舶拾因為救你受了傷,我身為你哥哥也應該出面道謝,不過這次先算了,之後,你和沈舶拾之間再有什麼事情,不論大小,都必須讓我知道,明白嗎?”
“明白明白。”秦瑤連連答應,抓緊時間向秦至表忠心:“那我再和你坦白個事哦哥。就是我現在租的房子,也是沈哥的。”
秦至眼皮一掀,語氣平平地問道:“你和沈舶拾,住一起?”
“哪能啊哥。”秦瑤莫名感受到一絲冷氣吹過,但秦至的表情不像生氣,于是話又多起來:“你不會以為我和沈哥是一對吧哥?我隻是租沈哥的房子好吧,沈哥有别的房子。我朋友也覺得我和沈哥有情況,難道男女之間不能有純友誼嗎?”
明明她和沈哥之間一點暧昧氛圍都沒有。
秦至似乎對這個話題沒有興趣,重新低頭看向文件:“既然不止我一個人這樣認為,你就應該反思一下,适當做出改變。”
“哥,你不是說不能在乎别人的眼光嗎?所以别人怎麼想我不怕,而且,”秦瑤聲音變小:“我聽呂央央,就我一朋友,和你一樣也是那啥。他說,沈哥是這個。”
秦至寫字的手一頓,擡眸就看見秦瑤豎起手掌,緩緩彎曲了四指。
“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