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笑話,有什麼是本公主不敢的!倒是你,折子憑空沒了,這可欺君之罪!”
溫熱的掌心忽然覆上她的手背,将她的手輕輕拉下。"陛下既說全權交由微臣處置..."他指尖在她腕間似有若無地摩挲,"臣既是殿下的驸馬,自然...唯命是從。"
蕭黎煙的手還被拉着,但是她現在也沒顧得上,這句話讓她的臉漸漸變紅。
貌似發熱得變成她了。
蕭黎煙盡量躲避他的眼神,故作無畏,“好,既然我處理便拿來放花船吧。”
“好,都聽殿下的。”他溫潤的嗓音像羽毛一片一片擦過她的耳畔。
蕭黎煙更加得不自在,想要站起來,才察覺到自己的手一直在被握着。
她慌忙抽身而起,“折花船便折吧,今晚我就要放,你自己想辦法折吧。”
随後,一溜煙地跑出去。
盛柒庭嘴角不自覺地浮上笑容,心情大好。
就是有些人...不太好了。
梁蔗苦命地坐在地上,将折子上一頁一頁紙撕下來,又要折成紙船模樣。
他也沒想到,原本動刀動搶的手,現在要坐在地上苦命折着紙船,他現在越來越不懂他們家主子了。
而盛柒庭斜倚在床榻上,不能喝藥的手正翻着梁蔗帶回來的消息。
上面記載着接手之後的執金吾情況,盛柒庭本就是個沒有太多權利的文官,可朝堂上暗自埋下的勢力也不少,隻是沒人發覺,畢竟在所有人眼中,他隻是一個少年得勢,不近人情的小兒。
杜仕遠還未死心,幾次三番想将人塞進來,都被不動聲色地擋了回去。
接下來便是這幾日朝堂的動向,甯節本是民間佳節,近年卻漸受朝廷重視。歸甯節皇帝有意出巡,與民同樂。恰逢礦山案鬧得人心惶惶,此番安排,明為慶賀,實為安撫。
朝堂之上,争執不下。
"陛下,歸甯節乃民間盛事,正值民心浮動之際,若能禦駕親臨,與民同樂,必能彰顯聖德。"禮部尚書率先出列。
“臣附議。”數位大臣齊聲應和。
杜仕遠看準時機,适時上前,"啟禀陛下,歸甯節時京城人潮洶湧,禦駕安危恐有隐患。按例當由執金吾全權負責,隻是..."他故意頓了頓,"盛大人尚在養傷..."
殿内頓時響起窸窣議論。明眼人都看得出,聖意已決,借歸甯節安撫民心勢在必行。隻是杜仕遠安排這一唱一和,就要抓住他盛柒庭躲在府裡不出來的時間。
龍椅上的皇帝眉頭緊鎖。往日的從容漸漸被煩躁取代——朝堂局勢,似乎正一點點脫離掌控。這種失控感,正在侵蝕着帝王威嚴。
就在此時,太子蕭相旬穩步出列:"父皇,兒臣以為巡遊利民固善,但安保更需萬全。盛大人既在養傷,不如由兒臣暫代其職,必當妥善安排。"
皇帝緊蹙的眉宇漸漸舒展,沉吟片刻後颔首道:"準太子所奏。"
事情安排好,蕭豐就急着退朝,臣子們開始逐步退下。
蕭相旬剛踏出大殿,便見杜仕遠負手立于廊下,顯然等候多時。
"杜太師可是有事?"太子腳步未停,語氣疏淡。
杜仕遠堆着笑迎上前:"殿下,若兒在府中可還安好?"
兩人視線交彙,蕭相旬卻裝作很意外,“太師何出此言?莫非太子妃與太師說了什麼體己話?"他故意頓了頓,"也是,到底是親生父女,有些話不便與本宮說也是常理。"
"老臣不敢!"杜仕遠後槽牙咬得生疼,面上卻不得不擠出惶恐之色,"實在是...老臣膝下僅此一女,難免挂念。若有冒犯,還望殿下海涵。"
蕭相旬像是聽了一個好笑的笑話,“太師如此想女兒,太子妃竟未和本宮提過,府中事物繁忙,太子妃平時抽不出身,明日便讓太子妃回太師府小住幾日,與太師團聚。”
字字誅心,卻滴水不漏。蕭相旬唇角仍噙着笑,那笑意卻未達眼底。杜仕遠袖中的拳頭攥得發白——明明自己是他的老丈人,卻在他這兒讨不到一點好處,還幾次三番與他作對,真不知道杜若是幹什麼吃的!
"老臣...謝殿下恩典。"他強壓怒火躬身,"府中尚有要事,先行告退。"
“太師請便。”
杜仕遠逐漸走遠,蕭相旬的笑意如潮水般褪去。
府中,盛柒庭合上最後一頁紙,指尖在紙頁上輕輕一叩,擡頭梁蔗依舊坐在地上費力地折着花船。
"梁蔗。"他輕喚一聲。
"主子!"梁蔗一個激靈跳起來,紙船撒了一地,"您吩咐?"
“太子殿下要用執金吾,人手可安排好?”
“安排好了,都是肅清後,我們的人,武功不差。”
盛柒庭微微颔首,又道,“杜仕遠必然不會放過這次機會,明日再另派人随時跟着,若是發生意外及時出手,事後便說他們都是執金吾的新兵。
梁蔗猶豫道:"主子,要不要先知會太子一聲?"
"不必。"盛柒庭指尖輕敲床沿,"太子自有安排。若知道我們暗中加派人手,反倒不妥。"
"屬下明白。"梁蔗眼珠一轉,"那屬下這就去調派人手——"轉身就要開溜。
"站住。"
梁蔗僵在原地,緩緩回頭。隻見自家主子慢條斯理地擡起眼皮:"調人的事讓别人去辦。"他指了指滿地紙船,"你的差事,是今晚之前把這些都折完。"
“...是。”梁蔗哭喪着臉,蔫頭耷腦地坐回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