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暗巷,張遺愛去買了一匹馬,買了一些東西,從後街回了院子。
在日漸黃昏時,她踏出了京城,向着荊州而去。在又一個日漸黃昏時,她踏上了荊州的土地。
她沒有直接進城,而是繞了一點遠路,來到大王山,此時天色已晚,夜幕降臨,馬蹄的聲音驚動了守衛的山匪。
在他們拉起埋伏的繩子前,張遺愛已經勒停了馬,剛剛好,停在繩子前。
趙三,李四不可置信的看了來人一眼,回頭,對上視線,二人都在驚奇,這人怎麼知道這裡有陷阱?
趙三對着李四眨了兩下眼,又沖那邊的一人一馬,揚了揚下巴,問道:“李哥,這怎麼辦?這人好像對我們很熟悉?”
李四也有這種感覺,但趙三都已經問出來了,他自然不能再問。
他對趙三點點頭,說:“可能是我們的客人,你等我和他對對暗号。”
說完,他站起身,看向那一人一馬,高聲說道:“一隻黃鹂?”
“烤着吃。”
“兩個白鹭?”
“上蒸籠。”
“東邊不倒西邊亮,日出月明雲常在。”
“南邊不歸北邊去,大王小王全姓王。”
見她把三句都接上了,趙三和李四連忙走出來,恭敬的對她說:“姑娘,對不住,剛才多有得罪,還請姑娘見諒。”
她笑道:“得罪談不上,你們也隻是按規矩辦事。”
在他倆開口之前,張遺愛接着說:“什麼都不必問,去把你們大當家的找來,我有話要說。”
聽她說要找大當家的,二人對視一眼,趙三開口道:“敢問”
他話還沒說完,張遺愛抽出長劍,月光下,劍刃亮的發光,二人不再言語,一個回去請人,一個守在原地。
等了一會兒,山上下來十幾人,舉着火把,走下來,将她團團圍住。為首的男子,慢悠悠的提槍下來,走到她面前,她握住槍身,使勁一拽,将男子拽到她的馬前。
男子察覺到了什麼,沒了剛才的漫不經心,沒敢使勁,順着她的力,來到她的身前,擡頭,隔着帷帽,用目光,描繪她的容貌。
圍着的衆人剛要上前,男子用沒拿槍的那隻手,對他們揮了揮,說:“不要過來,全部轉過身去。”
等他們全部背過身去,他轉頭,張遺愛撩開了帷帽前的紗,俯下身,靠近他,低聲說:“好哥哥,是我啊。”
他知道是她,他知道她不會死,他有千言萬語要說,有好多好多問題要問。他想問問她是如何逃出去?
想問問她逃出去,為何不來找他?
想問問她知不知道她家人的死訊?想問問她這些日子過的可好?
可這一刻,看着她的眼眸,看着她的面容,看到她還活着,這就夠了。
他眼含熱淚,想把這些疑問都釋放出去,又看到天上的明月,映在她臉上的火光。
他什麼話都沒有說,又什麼話都說了,擡手将她撩起的紗,放了下來。收槍,伸手,攙扶她下了馬,将馬的缰繩交給最近的一個人,拉起她的手,回了山寨。
到了山寨,把她安排在自己屋裡,将所有人打發走還不放心,親自在外轉了一圈,才回了屋,關上了門。
他轉回身,來到她身邊,開口問道:“遺愛,你、你”
要問的太多,一時之間,他都不知道先問哪一個了。
她取下帷帽,笑着說:“你是想問我如何逃出去?這些日子過的怎麼樣?”
“還是想問我為什麼不來找你?”
“又或者,問我今日為何前來?為何要來見你?”
“是,你說的每一個都是我想問的,你現在是要告訴我嗎?”
她搖了搖頭,正了正神色,開口道:“這些都不着急,你先回答了我的問題,我有的是時間,回答你的問題。”
蘇勍好見她一臉正經,心裡已經猜到她想問什麼了,有些忐忑,但該來的還是會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