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爹爹的馬車離開後,張至德回頭,對許承良說:“許大哥,你快回北門去吧。”
“可是你們兩個”
“許大哥,别可是了,姐姐說的對,不光爹爹要趕快回去,你更要趕快回去,不然時間長了,那些人更容易起疑心。”
張遺愛一邊說,一邊推他往馬那邊去。
他人被推到馬身上,也知道二人說的對,連忙說:“好好好,我馬上回去。”
翻身上馬後,不忘叮囑二人道:“但是你們兩個今天夜裡肯定走不了了,你們先去我家,找你們嫂嫂,過了一夜明天再走。”
雖然二人都說知道了,但他還不放心,馬都已經調轉方向了,他還伸着脖子往後望,說:“一定要去我家,過了今夜,明天再走。這夜裡不安全,你二人别亂跑。”
她二人連聲答應着,見他還沒走,張遺愛一掌拍在馬屁股上,終于讓他離開了。
張至德喚了聲“妹妹”,張遺愛喚了聲“姐姐”,二人皆是未語淚先流。
沒了人,二人的淚終于落了下來,剛剛爹爹和許大哥在,她們再擔憂,再害怕,也不敢哭,生怕二人挂念,誤了正事。
張至德給妹妹擦去眼淚,想起她們還在大街上,連忙拉着妹妹到了旁邊的小巷子裡。
兩人抱頭卻不敢痛哭,壓抑着流淚,淚水浸濕了兩人的肩膀。
哭夠了,想起爹爹要她們去京城的話,她對妹妹開口道:“爹爹既然讓我們去京城,自然有他的道理。正如爹爹所說,兩個女子進京城可不比他快,我們該想想怎麼去京城才是。”
“我知道現在考慮這個才是正事,可我舍不得爹娘還有哥哥,也不知道她們是不是也在哭?”
她安慰妹妹的話還沒開口,遠處傳來聲音,人聲馬聲裡混雜着幾句罵聲。那聲音裡她們近了,又近了些,她連忙拉着妹妹往暗處躲了躲。
那些人手裡的火把發出的火光,與月光交替出現,印照出那些人的身影,也印照在她們兩個人的眼眸裡。
她知道,這些人就是來抓爹爹的,來抓她娘和她哥哥的。
等到那些人徹底走過去,等到這條街聽不見聲音了,她暗示妹妹别動,一個人走到巷口,看了看,确定沒有人了,才對妹妹招招手,讓她出來。
張遺愛快速的跑到姐姐身邊,拉住姐姐的手,二人聽了許承良的話,先去了他家。
許明月被人擾了清夢,本來不耐煩,但開門見到是兩位妹妹,一眼望去,粗布衫,松散發,兩行淚,不用她們細說,她連忙将二人拉了進來。
關門前,許明月出門看了看左右,确定無人跟着,才進了屋,關了門。
二人将今夜事淺說了一下,許明月一邊罵那誣告之人,不得好死;另一邊憐愛的看着兩個妹妹,歎她二人日後可怎麼辦啊?
“今夜你們姐妹倆就安心住下,有什麼事情明日你許大哥回來了,咱們再商量。”
“不,嫂嫂,我們二人明日一早就離開,多留一會兒,就多一份兒危險。”
張遺愛也說道:“等明日城門開了,我們就走,不能讓你和許大哥也牽扯進來。”
許明月見自己勸了那麼一會兒,她二人還是要走,闆起臉生氣道:“你看你們二人說話多見外,我和你許大哥難道是外人不成。”
一句話,将二人說的啞言。見她倆不在吱聲,許明月去院裡打來了一盆水,拿上幹淨的布,端到屋裡,放到二人面前,說:“來,擦擦臉,走不走也要過了今夜再說。”
她二人哪敢在麻煩許明月給她們擦淚,連忙接過布,在盆裡浸濕,将哭了半宿的淚擦去。唐鳳清見二人終于不再哭,說:“這才對呀,張大人想盡辦法救你們兩姐妹出來,可不是讓你們把眼睛哭腫的。”
“再說了,張大人為官清白,身正不怕影子斜,那些人再怎麼查,也查不出證據,就算把張大人壓到京城,那不是還要放了他。”
“現在最重要的是你們兩個人,要好好的,好好的活着,才能在京城等到張大人他們,可不能再哭了,再哭,别說是你們的爹娘,就連我,看了也心疼。”
二人低聲應了句好,她才露出笑言,攔下張至德想要去倒水的步伐,從她手裡接過盆,對她二人說:“你二人好好睡上一覺,明天我和你們許大哥,出去給你們添些東西,買兩匹馬。”
二人剛要說不要,她質問道:“沒有馬難道這去京城的路,你們要走着去啊?真是的,沒有馬可怎麼上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