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張茂喝完了那杯茶,剛把茶杯放下,吵吵鬧鬧的聲音便從前院傳來。
他側目,與自家夫人對視一眼,二人站起身,攜兒帶女往前院走。
經過花園時,與胡慶魯一行人撞個正着。
張茂看向胡慶魯,說:“胡大人不在京城,夜赴荊州,來到我的府上,是何意?”
急匆匆怕人跑了的胡慶魯,看着眼前的一家五口,心裡的石頭落了地。
先是瞪了一眼,給他提供假情報,說趙聖賢送信,張茂跑了的胡小後,才轉過頭,回他道:“張大人死到臨頭了,還不知道呢?”
看着幾人面色突變,胡慶魯也不管他說什麼,高興的對身後的人說:“來人,帶走。”
派出十來人把張茂五人帶去大牢,胡慶魯和趙聖賢以尋找證據為由,将張府搜了個底朝天,一直到天大明,并沒有搜出什麼的兩人,才休息了會兒。
下午,二人休息好後,才見了荊州刺史王明鏡和荊州司馬陳謀義。
見了面,寒暄後,對于昨晚之事,胡慶魯隻說張茂徇私枉法之罪,對于如何處置他,并不表意,隻讓二人聽從他的安排,方便他行事。
二人點頭,連聲說好,并無不敬。
出了張府,二人都在揣測胡慶魯此行的目的,并未注意到,有一人在他們走後,來到張府,見了胡慶魯。此人是荊州參軍劉世成,對于他的到來,胡慶魯單獨會見,并未讓趙聖賢在一旁側聽。
趙聖賢一邊翻看張府的賬本,試圖找出裡面不一樣的地方,一邊盯着二人所在的房間,猜測劉世成為何而來,二人又有何目的。
劉世成出來後,給他打了招呼,才離開張府。
而後他一步出來的胡慶魯,明顯高興了很多,比昨晚拿住張茂時,還要高興。
胡慶魯坐下來,喝了一口茶後,問道:“聖賢啊,賬目上可能看出什麼?”
趙聖賢将賬本放下,頗有些無奈的回答道:“從賬本上并不能看出張茂貪污的證據,且昨夜搜查下來,張府連銀兩都極少。”
他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後,問道:“胡大人,接下來該怎麼辦?”
找不出證據,對胡慶魯來說并不是什麼大事,反正他本來就不是來找證據的。
更何況剛剛見到劉世成,已經給他帶來了好消息,所以趙聖賢的話,并沒有讓他動氣,反而是心情頗好的說:“不急,不急,眼下張茂一家五口人都被我們抓住,人都在大牢裡了,難道還會跑出來?”
“既然跑不出來,我們此行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一半,這一路舟車勞頓,你我也該好好放松放松,休息好了之後,再談下一步。”
聽了他的話,趙聖賢面有不忍,借着喝茶掩蓋了過去,回答道:“胡大人說的是,在下受教了。”
傍晚,二人被荊州刺史王明鏡請去。
刺史府裡,燈火通明,莺歌燕舞,胡慶魯,趙聖賢,王明鏡,陳謀義,劉世成,幾人觥籌交錯之間,胡慶魯突然想起昨夜進城之時,被北門的守衛攔在城外,等了好一會兒才給他開門,于是他問王明鏡誰是昨夜守門之人。
王明鏡看向了劉世成,劉世成喚了身邊的随從,将昨夜北城門當值的許承良找來了。
許承良到了後,行禮,回話道:“大人,末将是昨夜北城當值之人。”
胡慶魯看了看他,還沒說話,王明鏡附耳過去,對他說:“此人與張茂交好,多次想成為張茂的學生,可惜張茂不知因何緣故,一直未将他收為學生。”
王明鏡的話,讓胡慶魯來了興趣,他走下來,繞着許承良走了一圈,問道:“剛剛聽王大人說,你想成為張茂的學生,但他并未收你為學生,此話當真?”
“王大人此言不假,末将也不知道張大人為何不收末将為學生。”
“既然你承認了,那昨夜拒不開門,可否視為你在給張茂争取時間,好讓他們逃跑啊?”
現場的歌舞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本就安靜的氛圍,被胡慶魯的問話,變成了緊張的氛圍。
這一刻,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看向許承良,他挺直了腰闆,看向胡慶魯,問道:“那末将鬥膽問大人一句,張大人跑了嗎?”
“當然沒有,他們一家五口,皆被拿下。”
“那大人憑什麼說,末将給張大人争取時間,讓他們逃跑?”
他這話也是胡慶魯想問的,胡慶魯無法回答,背過身去,許承良不依不饒,接連問道:“大人有何憑據,能證明末将在給張大人争取逃跑的時間?”
“這個?”
胡慶魯左手握拳,捶在右手上,說:“張茂一家雖然沒有跑,但你昨夜将我等拒之門外,可是實情。”
不等胡慶魯接着問,許承良回道:“昨夜大人一無文書,二無憑證,隻憑一句正四品刑部侍郎,就想讓末将打開門。末将若不核實,又怎知放進來的是真大人,還是假冒之人呢?”
“況且大人夜赴荊州,還帶着大量的人馬,末将若不核實清楚,豈不是将這滿城百姓的生死置于危難?若真造成此後果,末将愧對于荊州百姓,愧對與大周,更愧對于皇上和太後。”
眼見他越說越嚴重,再說下去,但凡有誰記來下來,送到了京城。他不敢再往下想,對他說:“你一個小小的鎮将,倒是有理有據,不卑不亢。”
胡慶魯說完後,讓他起了身,自己也回了位置上,對劉世成說:“看來劉大人禦下有方,才會有如此部将。”
被點到名的劉世成,對胡慶魯谄媚的笑了笑,見胡慶魯不在計較此事,連忙讓許承良下去了。
這場接風宴一直喝到三更天,散場後,胡慶魯和趙世賢直接留在刺史府。
五更天明,陳謀義睡了一猛子醒來,想起扳倒了張茂,心裡就開心,一個人躺在床上,樂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昨夜事發突然,他還沒去大牢看過這位好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