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被她問的,一句話都答不上來,連聲道謝後,被她命令在床上睡好。等她二人躺好後,許明月才端起盆走了出去。
倒了水,許明月回了屋,熄滅了油燈,坐在床前,看着二人睡去,還久久不離開。
直到天亮了,院門被敲,她先是看了眼熟睡的兩個妹妹,才走出去,開了門。
“夫君,張”
一聲張大人還沒說出口,許承良掩住她的口。
進了門,關了門,才敢出聲問道:“兩個妹妹,可在裡面?”
她指了指屋裡,說:“還在睡着呢。”
聽完她的話,許承良心裡懸了一晚上的心,才落到肚子裡。把那些人放進來後,他一直擔心兩個人被發現,又擔心兩個人怕麻煩他們夫妻倆,偷偷離開,不肯來。
他的心放到肚子裡了,許明月的心可還沒放到肚子裡,她問道:“張大人那邊?”
他面色凝重,先是看了眼屋裡,确定兩個人還沒醒,才回道:“昨夜,那些人直奔張大人府上,連夜把張大人一家下了大牢,張大人,恐怕是兇多吉少。”
他的話聽的許明月心驚,但此時還抱有希望,也許查明了,就能放張大人一家出來了。但當許承良被叫去刺史府,再回來後,見他也一臉凝重,許明月意識到此事絕不簡單,張大人他們的命似乎是難保啊。
雖然許承良極力掩蓋,張至德和張遺愛還是發現了端倪,她二人對視一眼,輕輕搖頭,心裡都在想着一件事,那就是她爹爹這件事要比她們想的都嚴重。
二人不動聲色的将此事埋在心裡,并不揭穿許承良夫妻二人的謊言,裝作輕松的樣子,一直等到四更天,熬了一夜的兩人睡熟後,二人背起白天他二人給置辦的包裹,悄悄離開了他們家。
包裹裡裝着幹糧和水袋,還有許明月沒穿過的兩雙鞋子,和兩身衣服,除了這些,二人随身還帶了一把匕首,用布蒙上了面。
二人出來後,本來想去買兩匹馬,可走到離她們最近的西城門時,見遠處有士兵飛疾而來,二人停住的身形一驚,連忙跑出了城。
出了城也不敢停留,一刻不停的往前走,一直走到太陽走到正中央,走到了一個山坡下,二人才停下來,喝了些水,吃了些幹糧。
休息了一會兒,她拉着妹妹準備離開時,張遺愛坐在地上不肯走,對她說道:“姐姐,爹爹的事比我們想的嚴重,我們不能離開荊州。”
“不行,要走,今日那些士兵你也看到了,他們肯定是來抓你和我的,我們留在荊州,才會給爹爹他們添麻煩。”
張遺愛知道這個理,也知道她說的沒錯,可她不過才離開爹娘一日,她就想他們了。她總覺得爹爹那一别,是永别,她惶惶不安,生怕此事成真,再無相見之日。
她壓住姐姐的手,不肯起來,問道:“姐姐你就不怕爹爹撒了慌,并沒有對我們講實話,萬一我們一離開,他們殺了爹娘和哥哥,我們豈不是連最後一面都見不到了?”
她心裡不是沒想過,隻是她不能和妹妹一樣想,她是姐姐,就算爹娘和哥哥他們死了,她也要瞞下去,不然,依妹妹的性子,她一定會去做傻事。
“不會的,爹爹從來沒有對我們說過謊話。他說京城見,就一定能京城見,我們快走吧。”
張遺愛還要再說兩句,她硬拉着人起來,踏上了去京城的路。
一連走了四天,張遺愛心裡的不安越來越重,這幾夜,她常常夢到爹娘和哥哥被砍頭的畫面,還有幾人在牢裡受到虐待的畫面,她心裡不好受,坐到地上說什麼都不肯走。
張至德拿她沒辦法,陪着她在原地過了一夜。這幾天她們身心俱疲,白天要防備着人,夜裡還要防備着豺狼,心事重重,二人都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
關鍵這些還不是最難熬的,最難熬的是她們沒多少吃的了,水随便找條小溪,裝上就有了,可吃的東西該怎麼去找呢?
她們倆現在沒有身份憑證,大一點的城鎮不敢講,怕被查;村莊裡的人家又不敢去,怕壞人。
雖然二人臉上塗了泥巴,辨不出原貌,身上的衣服幾日未換,散發味道,但她們還是怕,怕貿貿然進了一戶人家,被有心人盯上,從此了無音信。
妹妹憂心之事,她又何嘗不擔憂,隻是她是姐姐,她不能讓兩人餓肚子,她們要到京城去,找到趙大人想辦法。
等她們到了京城,爹爹他們一定會獲救的,一定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