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宜甯當真是有些哭笑不得，這父子倆真真是一對兒冤家啊，這才見面多久啊，就又賭上氣了，明明夫君是個冷面孔，安兒卻總有法子叫親爹破功。

“娘，明明是爹爹的錯，安兒今日才見祖父第一面，爹爹卻要當着祖父的面打安兒！安兒多丢臉啊！”他可是要當天下第一大俠的人，怎麼可以這麼丢臉。

“你個小機靈鬼，就知道告狀。你爹那脾氣娘還不知道，你定是說了什麼話惹怒了你爹，是不是？”

石惠安是個聰明崽，哪裡願意承認，隻蹭着娘親撒嬌：“哪有！安兒隻是喜歡祖父，所以多說了兩句而已！”

知子莫若母，樓宜甯一看就明白了：“你呀你，小心把你爹氣走，看你以後還敢不敢上房揭瓦。”

“那我還有祖父！祖父說，他比爹爹更厲害！”安兒得意地比劃着，方才就是祖父攔着爹爹，他才沒屁股開花的，“娘，咱們什麼時候能回家啊？我想家了。”

“不喜歡這裡嗎？”這小子不是每天都挺樂呵的。

安兒就老神在在地表示：“喜歡啊，可是讀書真的好辛苦哦，娘，我以後又不想當大官，可以不讀書嗎？”

……得，兒子每日一厭學又作上了。

樓宜甯哄完了兒子，轉頭回了房，唔，夫君看上去倒是挺開心的，一個人坐着都能傻樂。說起來昨晚上也是，拉着她的手說了一晚上的從前事。

她老早就知道公爹是個能人，卻沒想到會這般年輕恣意。

“夫人，我今日心裡好生歡喜。”臭小子搗蛋都沒影響他的好心情。

“歡喜也不能不睡覺啊。”

傅紅雪剛回房之前，已經練了一個時辰的刀，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刀較之從前，少了很多東西，但這并不是一件壞事，相反，刀道越往上走，越要做減法。

越純粹才能越鋒利，他現在終于明白這種感覺了。

“夫人，等過完年，咱們就回洛陽吧。”

樓宜甯倒也不反對，其實相較于在娘家的生活，她在洛陽生活反倒更加自在，都說女子出嫁後遠沒有在閨中舒适，可她卻是過得更加舒适了：“好啊，不過回去以後還需得給安兒請個西席老師，就算是以後要習武，也需通仁義明是非。”

“這個自然。”傅紅雪滿口答應，這小魔星越長大精力越旺盛，若是不給他找點事，恐怕回去能把宅子拆了。

“那公爹呢？也同我們一道回去嗎？”若是這樣，她得提前作些準備。

傅紅雪卻搖了搖頭：“我爹不同咱們一起住。”

“诶？”

“我爹那人在一個地方待不住的，從前沒出海前，就經常神龍見首不見尾，隻有在節日或可見到一兩次，他若是想要玩失蹤，就是小李飛刀再出世，也找不到他。”

……是她格局小了，但樓宜甯心裡卻忍不住有些羨慕，這得是多暢意的人生啊，若她生作男兒身，或也想嘗嘗那樣的人生。

“難怪你二十多歲還不想成家，原來是跟你爹學的呀，小雪~”

傅紅雪耳朵瞬間就紅了：“夫人，不要這般喚我。”

“怎麼？就許你父親這般喚你，我就喚不得了？”樓宜甯忍不住逗夫君。

……傅紅雪家庭弟位，顯然是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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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春節依舊如記憶裡那般熱鬧，隻是十多年過去，又添了不少的新東西，當然就跟江湖一樣，譚某人混起來半點兒難度都沒有。

樓家的族學在臘月二十五就放了假，安兒這小家夥高興得跟原地過年沒兩樣，見纏親爹沒效，就跑去纏新鮮出爐的祖父。

而且祖父比爹爹好相處太多啦，如果不是親爹要打他屁股，石惠安覺得換個爹爹也不是不可以，畢竟誰也沒有規定，人一定隻能有一個爹爹。

“走走走，祖父帶你出去逛街。”

“好耶！”

譚昭并不住在樓府，一來他租了院子，二來他真有些招架不住樓翰林的熱情，他一上門就要拉着他大談文學修養，他肚子裡就那麼點東西，可不想一下子就見了底。

真是，讀書人熱情起來，就沒其他人什麼事了。

還是玩小孩更有意思，而且好難得看到有個能問住王大佬的小崽子，這不得帶出來多玩幾圈啊，畢竟看大佬現在的狀态，已經距離心境突破不遠了。

心境一旦突破，那修為自然是水到渠成，他得提前把大佬送到大世界去，不然這方小世界就要被大佬給突破沒了。

“想什麼呢，一個人嘀嘀咕咕的，當爺爺了都似你這般？”

“想一些有趣的事情，不行嗎？”譚昭惬意地趴在窗邊，小孩兒經曆再旺盛也睡着了，不過瞧這睡着了還在說夢話的勁，顯然是還沒玩夠，“你說這也不像小雪的性子啊，怎麼這般貪玩呢。”

“那你還由着他的性子？小心他心野了，賴你身上了。”

“這有何妨，小孩子這般年紀就該做小孩子該做的事情，小雪又不要求他有什麼大志向。”平安健康長大就成了，又不是誰都像李曼青那般望子成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