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想得開。”

王憐花望着繁華的京城街頭，忽然笑了起來，這般的場景于京城而言實在太過正常，可于早已飛升多年的他來說，卻是近些年難得一見的景緻。

可他卻提不起什麼興緻，近幾日随着譚昭逛了一圈京城，實在與記憶裡的模樣沒太多的出入。

人間啊，這便是人間。

“大佬，你是不是要走了？”

“……就你有眼力價，是不是？”王憐花笑罵，“等過了春節吧，還需去一趟李家莊。”

看來，大佬是真準備找個衣缽傳人了。

春節很快一晃而過，畢竟快樂的日子總是過得格外地快，譚昭要走的時候，小安兒哭成了一個淚人，好懸沒直接鑲在祖父身上。

嗚嗚嗚，祖父走了，就沒他的好日子過了！娘還說要給他請九個夫子，這也太可怕了叭！嗚嗚嗚，他果然是個可憐的小孩子，他要跟祖父去闖蕩江湖！

然而，小孩子的胳膊終究擰不過親爹的大腿，小安兒還是被架回了洛陽。

“爹，祖父會來看我的吧？”

“想得你美！我爹隻會來看我，你就是個順帶的。”

小孩兒立刻氣鼓鼓：“爹你是不是吃醋了？爹你這樣不行，祖父這麼好，你不能一個人獨占，太貪心了吧。”

這小魔星被爹帶了兩天，性子愈發活潑了，傅紅雪忍不住有些頭疼：“你死心吧，我永遠都是你爹，認你祖父當爹這種事情，你想都不要想。”

旁邊的樓宜甯看父子倆鬥法，已經笑得腰都要直不起來了。

**

李家莊的紅梅開了，早先因為梅花盜的事情，李園的梅花少了許多，不過後來李曼青當家做主，修葺李園的時候，又種了不少。

而今，滿園的梅香，李正很喜歡梅花，所以他的院子就在梅園的邊上。

這一日晚上，他在書房研習憐花寶鑒，擡頭卻見王前輩出現在了屋中。

李正剛要行禮，就被止住了。

“切莫聲張，我知你的意思，不過收你為徒卻是做不到了，不過你日後若是行走江湖，若以千面公子傳人行走，倒也不是不可以。”

“這……”

“少用你父親那些腔調來評判江湖，葉開也不是李尋歡的徒弟，頂天了是有些師徒情分，李正，若你之後行走江湖，有些東西不必太過計較。”

李園現在為什麼敗落？一則是李曼青太過自忖身份，二來也是因為與太多所謂的江湖正道來往了，交際就耗去了大半的心力，如何能成就武學上的突破？！

“至于你的手，我的朋友有些法子，若你願意，與常人無異自是可以的。”

李正當然沒有什麼不願意的：“多謝前輩成全。”

“行了，吾要遠行，你自修煉吧。”

接下來的事情，李正有些朦朦胧胧，等他第二日醒來，竟覺左手斷掉的三根手指回來了，他嘗試着動了動，竟無半點兒不适之感。

這也太……離奇了！

“前輩他們來過了？怎麼都不跟我打個招呼？”李壞臉上有些失落，然後就是全然的高興，“你的手現在好了，那李曼青就再也沒理由不讓你出門行走江湖了。”

李正亦是高興地點了點頭：“嗯，我不用再困在這裡了。”

這一切，對他來說簡直美好得像一場夢，李正輕輕碰了碰“失而複得”的手指，眼中已又了熱意。

果然，他還是想要走出去，堂堂正正地走出去，即便他可能武學天賦不夠好，武功也沒有那麼高絕，但他想要告訴江湖上的所有人，他不是個孬種。

屋頂上，譚昭向好友發出誠摯的祝福。

“恭喜王兄，心意通達。”

王憐花回首再看了一眼熟悉的江湖，終于了無牽挂地去往上界，至于之後渡劫飛升，那就是另一番光景了。

譚昭沒有跟過去，畢竟他們雖是好朋友，卻不必時時跟着，再有小葉開出海那麼久，他不得去海上撈人啊。

這小子别不是也在海外安了家吧，要是再多出個孫輩來，他的書聖手書也有些不夠用了啊，哎，早知道，他當初就舔着臉多要兩張了。

哎，失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