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那李家大兒子的性子倒是挺适合讀書做官的,可惜斷肢續指,在此方世界,我尚且還做不到。”
譚昭就攤了攤手:“别看我,我的力量向來被壓制得狠,若是動起來,下一秒可能就被直接送走了。”恐怕連給人續上的機會都沒有。
王憐花一臉要你有何用的表情。
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科舉考試對于官員的身體健康條件有嚴格的限制,凡身體有殘缺者,哪怕是六指,也絕不可能擁有科舉的入場券。
“不過雖不能原模原樣地長出三根手指來,但你知道的,我從前搞過一段時間的生物學,仿生學也稍微有些涉獵,你等我研究一下,他至少能擁有一雙十根手指頭都能用的手。”
王憐花點了點頭,表示可行。
傅紅雪下午練完刀進了院子,卻隻看到了王叔坐在堂屋中喝茶。
“爹呢?”
“他沒跑。”王憐花放下茶盞,“我有些事,要同你說。”
“什麼?”
“我觀你最近行走,已與常人無異,你的功法是否已經修煉到治愈痼疾的程度?”這事兒,原本王憐花是不準備管的,但現下管管倒也不是不行。
傅紅雪将刀背在身上,嘴抿成了一條直線:“是爹讓您問的嗎?”
“也可以這麼說,他總歸是想你過得更好的。”
傅紅雪當年修煉的是白家的刀法,後來自廢武功,才學的長生訣,他武學天賦本就出衆,經過十八年的融會貫通,他的境界自然已經到了高深莫測的地步。
可人力,終究是有窮盡的。
“還未完全痊愈。”
王憐花便伸手:“把手放桌上,我瞧瞧。”
傅紅雪乖覺地坐下,他在長輩面前,向來是非常聽話的。
王憐花一探脈,便感受到了這小子渾厚的内力,按照譚昭所說的長生訣特質,他确實可以出手一試:“你可想治愈你的跛足?”
傅紅雪臉上忍不住訝然,事實上,當年他差點兒便因此錯失夫人,畢竟再怎麼掩蓋,他在江湖上的名聲再怎麼鼎盛,他依舊是個身有殘缺的人,嶽父不願意将心愛的女兒嫁給他,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如果他有個如珠如寶的女兒,他也絕不會将女兒嫁給一個跛子。
可是夫人從未嫌棄過他的出身,他的過往,他的跛足,但如果可以,他也想讓夫人有一個正常體魄的丈夫。
“可以嗎?”他的聲音忍不住有些顫抖。
“可以,不過這需要你的配合。”剛好李家莊的藥房足夠大,王憐花已做下了決定,“擇日不如撞日,待今日準備一番,明日我便為你治療。”
“謝謝王叔。”
王憐花擺了擺手:“你也長大了,少作這般女兒家情态。”
傅紅雪忍不住開口:“王叔你和爹的感情真好。”
……這臭小子怎麼說話的,王憐花直接把人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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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子時,很快到來。
李家莊今夜燈火通明,因為李曼青知道,姓薛的今晚一定會來,即便她腿斷了,爬也會爬到李府,因為如果他站在姓薛的立場上,他也會這麼做。
李曼青的臉上滿是凄風苦雨,經過白日裡的驚天一刀,他的手更拿不住飛刀了。
明明不過巴掌大小,可在他的掌中,卻仿若千斤,叫他根本提不起任何的戰意。
原來,他竟然已經這麼老了,可是——
千面公子王憐花還沒老,傅紅雪的父親還沒老,可他卻老了,這何其悲涼啊。
李曼青的面前,忽然出現了一個人。
那是一個渾身都穿着白衣的女子,便像是天邊的冷月一般,如果一定要用言語去形容,那定是月宮裡偷偷下凡的仙女。
但作為江湖人,她身上的殺意實在太重了,她的人很冷,她的飛刀隻比她的人更冷。
“李曼青,你至少不算個十足的孬種。”
李曼青歎了一聲,沒有為自己辯解一句。
月神卻嗤笑一句:“飛刀無眼,但今日我也不會要你的性命,就像當年你挑戰我父親薛青碧一樣,你明知道他在與你對戰之前,已經與三十七位高手過招,你卻依舊向他下了戰帖,你因此揚名天下,他卻郁郁而終,這些年,你還睡得着嗎?”
李曼青的臉上滿是痛苦,他不想的,他真的不知道那時的薛青碧已經在強弩之末了。
“他可以說出來!甚至可以拒絕我!”
月神諷刺一笑,明明笑得很輕,卻仿若一把利劍紮進了李曼青的心口:“你是小李飛刀的傳人,若你處在我父親的位置上,你會拒絕嗎?”
不會,因為如果拒絕了,江湖上所有人的都會覺得薛青碧是害怕與小李飛刀的傳人交手,甚至還為此找補借口,這會讓“一劍飛雪”成為一個笑話。
“所以,我現在向你挑戰,不過是在走你從前走過的路,李曼青,你可應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