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話說得好：善遊者溺,善騎者堕,各以其所好,反自為禍。

譚昭從前隻聽說過這個，卻從沒聽說過玩飛刀還能玩到手指沒掉的，這得是多刻苦地練習啊，他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不必多禮，我這人在江湖上沒名沒号的，不用這麼拘束。”

李正卻不敢放松，對方是大俠傅紅雪的父親，這裡是李家莊，他是李家莊的主人家，就必須有該有的待客之道：“前輩請坐，來人，奉茶。”

“哎，不用不用，我就是過來跟小李打個招呼，你們還要繼續下棋嗎？”

李壞立刻老實地搖頭：“不下了，我又不會下棋，前輩您要下一局嗎？”

譚昭就笑眯眯地開口：“你怎知道我會下棋？若是我不會呢？”

“不會就不會呗，又不是多丢臉的事情，前輩的武學天賦已經這般出衆，稍微有些短處，才算作是凡人，不是嗎？”

這話說得潦草，李正剛要找補兩句，卻聽得這位前輩已經坐下了：“抱歉，下棋我還是會的。”

李壞：……好氣哦。

譚昭邀請李正坐下：“不如，下一局？”

“自然，前輩先請。”

棋子歸位，譚昭也不推辭，執黑先行，他的棋藝其實完全是被各方大佬虐出來的，比如某個朱姓皇帝啦，某個佛寺住持啊，再比如某個蘇姓吃貨呀，反正跟棋藝高的人下得多了，他的棋力也就漲了起來。

李正越下越遲疑，停下來思考的時間也越來越長，甚至寒冷的冬天，他的額頭冒出了細密密的汗珠，天底下怎麼會有人下棋這麼鋒芒畢露，全不管防守一直進攻的？

這麼兇猛，他隻覺得自己的白子像是被一條黑色的巨龍纏住了一樣，根本動彈不得，因為他隻要一動，對方就會趁着間隙直接殺過來，将他咬得四零八碎。

太厲害了，他學棋已有二十餘年，拿得起飛刀的時候，他就學了棋，自問棋藝有幾分火候，卻沒想到——

他擦了擦額頭的虛汗，然後頹然地放下了手中的白子：

“前輩，我敗了。”

而旁邊的李壞，一個根本不懂圍棋的門外漢，充其量就會了點擺棋子的規則，可即便他不懂，也能看得出棋盤上的兩方厮殺有多麼地激烈。

“我說前廳怎麼沒見着你人，卻原來是跑這裡來虐小朋友玩了，小雪，等下你可得給你爹栓根繩，沒準下次就直接撒手沒了。”王憐花去了趟現代，可學了不少現代的用詞。

“你才哈士奇呢！”譚昭語重心長地看向自家兒子，“小雪你可千萬不要聽你王叔瞎說，我若是要偷跑，一根繩是絕對栓不住的。”

傅紅雪：……爹你還挺驕傲的。

王憐花便努了努嘴：“聽到沒有，繩子沒用，下次記得用鐵鍊子栓。”

……他真是栓Q了，這可真是親朋友了。

“方才那李曼青單獨請你叙話，他跟你提什麼要求了？”

譚昭忍不住問：“你怎麼知道他是對我有所求？”

“不然呢，他十八年前第一次見你就敢求你辦事，現下他老了，臉皮自然是更厚了，不過倒是學乖了，知道不能當着我的面提要求。”王憐花漫不經心地說着，“因為他知道，若是他當面開口，我必會出手教訓他。”

“……他那模樣，可經不起你的一掌。”

王憐花風流一笑：“這不是還有你嘛，你的藥剛剛好，不是嗎？”

屁嘞，他出手也很貴的好不好，救命的藥就算是再難喝，它也是救命的藥，當初他開發熱帶雨林的時候，不知道有多少人将他奉上神壇咧。

兩人說話是悄麼聲說的，以譚昭的本事，多的是不叫小輩聽到他倆說話。

“我拒絕了他。”

“喲，不得了，你這般好脾氣，居然難得不發善心了？”

譚昭失笑：“我也不是一直好脾氣的，我又不姓李，便像你說得那樣，我也不太喜歡李曼青這個人。”

瞧瞧這兩兒子，多标志啊，大人犯的錯，卻給小孩子受，真是年紀活到了狗身上去了。

“大佬，你有法子替人續接斷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