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的手指頭斷了?”王憐花順着譚昭的視線看去,忍不住呼吸一凝,臉上的怒意卻更盛了,“這玩意兒李二怎麼沒生下來溺死了?管生不管養,有種就别養!”
李正忽覺眼前一晃,右手就被人大力地提了起來,他根本沒有絲毫的反應機會。
他的武功其實不差,可就算是如此,他也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抗能力。
“前輩!”
王憐花卻皺眉,到底是李二的孫子,他若是有法子,也不會多吝啬,就像他嘴上說着不想來李家莊,卻還是被拉來了一樣:“你這手指,什麼時候斷的?”
李正眼底黯淡,卻并不願意開口,他答應過父親,絕不在外人面前露出右手,但現在他食言了。
“說啊,你是啞巴嗎?練飛刀練成這樣,李曼青是沒長眼睛嗎?你有沒有飛刀天賦,他是看不見嗎?既是沒有,就學點其他的!那編寫兵器譜的江湖百曉生都沒了,他還堅守那點兒兵器譜的牌面,是準備抱着一起下地府嗎?”
當年就是因為這破爛兵器譜,一群人争這所謂的天下第一,李曼青身上能稱得上江湖第一的,恐怕也就隻有他的出身了。
畢竟親爹是打敗了第二上官金虹的小李飛刀李尋歡,親娘又是第一天機老人的女兒,生下來就站在了江湖的頂峰。
也可以說,出生即頂峰,明明父母都不是闆正的性子,偏偏養出了這麼個東西,王憐花隻能概歎物種的多樣性。
“兵器譜明面上排的是兵器,可你真當百曉生眼瞎嗎?即便是天下第一的飛刀,到了你手裡,也隻能成為傷己的兇器,他李曼青連這個道理都活不明白,還敢自稱什麼李家莊的老莊主!怕不是要笑掉所有江湖同道的大牙了!”
李正&李壞:……
王憐花罵得這麼響,李曼青當然聽得到,可他能怎麼辦?他就是該死地在意,他就是不想别人說他子不類父,明明他已經努力去做了,可偏偏卻不如他的意。
李曼青臉上流下了痛苦的眼淚,旁邊的銀衣老人卻聽不得别人诋毀老莊主,跳出來喊道:“你是何人,竟敢如此口出狂言!”
“哪裡來的老東西,也配在我面前犬吠!”
王憐花根本不稀得報自己的名号,隻說,“姓譚的,使使你的飛刀,好叫他知道這裡沒有他說話的餘地。”
銀衣老人剛要動手替老莊主教訓兩分,便見一柄飛刀從他的銀.槍中間穿了過去,那力道甚至拖拽得往後一仰,竟是叫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而剛才那柄隻有黃色殘影的飛刀,已然紮在了後面的廊柱之上,深入柱體,竟隻有寸餘黃穗在外。
銀衣老人就再也不敢動了,因為他的眼裡全是駭然和驚恐,他絲毫不懷疑這柄飛刀的殺傷性,若是沖着他的命門而來,他絕逃不過。
甚至他敢斷言,這江湖上絕沒有人能逃得過這柄飛刀。
魔刀,這曾經是當年的江湖給小李飛刀的諱稱,因為小李飛刀,例無虛發,沒有人躲得過小李飛刀。
時隔多年,李曼青終于又見到了真正的小李飛刀,于是他眼底愈發痛苦起來,因為他多想自己也能發出這樣的一擊啊,若是可以,哪怕叫他現在當場死了,他也是願意的。
這才是光出現就能叫人膽寒不敢接近的小李飛刀啊!
李正羞恥般地想要縮回自己的手,可把住他手的力氣實在太大了,他根本掙脫不得。
“縮什麼縮!你的手又沒什麼見不得光的地方,這江湖上練兵器傷了自己的人多了去了,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他當年剛拿飛刀的時候,還隻能當飛镖使呢。”
……一定要這麼拆他的台嗎?!
“你大可喜歡什麼,就學什麼,你家的飛刀早就當過天下第一,你若是換個新的學也能當個天下第一,那才叫本事!”
李正楞在了原地,因為他從沒想過還有這樣的一條路。
“走前人走過的路,不過是拾人牙慧,就算是武學天賦強如他,飛刀也使得神鬼莫測,但你能說他強過李尋歡嗎?不可能的,你們隻會說他深得小李飛刀真傳。”
“所以,資質平平的你們,非要去逐月,何必呢?”王憐花終于松手:“李正是吧,你今年應該三十還沒到吧,學點其他的吧。”
李曼青已經被人推到了庭院裡,他的臉上全是戚戚然:“多謝王前輩教誨。”
“若我不是同你爹有幾分交情,今日我絕不會說這番話,我看這小子很适合我的家傳本事,當年我曾将《憐花寶鑒》交給林詩音代轉,可由你們李家人自行修煉,現在這個許諾,依舊有效。”
憐花寶鑒?衆人一聽,先是極為陌生,可很快銀衣老人就想起來了。
也正是因為他想起來了,他的眼中愈發驚恐,因為那已經是江湖第一個十年的事情了,那時還是沈浪的天下,千面公子王憐花居然還活着!
甚至,比他還要年輕,這如何叫人不驚恐!這怕不是已經修煉成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