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回來了,父親若是知曉,必然是極高興的。”李曼青高興地說,“二位前輩,快裡面請。”
李壞正百無聊賴地跟李正下棋呢,其實他根本不懂什麼下棋之道,就是純粹地往上擺而已:“你的脾氣,怎麼跟面條似的這麼軟和,你應該能看出我不會棋吧?”
李壞生得痞帥,特别是一雙眼睛,特别地招人,李正則不然,他生得端正,又因為李家的教育,很有幾分儒雅氣質,今年三十未到,就已經極為四平八穩了。
“嗯,這實在不難看出來。”
“既是如此,你為什麼還要同我下這局亂棋?我應當沒什麼天分吧?”李壞将手中的棋子一丢,雙手搭在腦後,“你不會也是那老頭請來的說客吧?按理說,不是你應戰才最得他的心意嗎?”
李正落下一字,左手略略一頓,從剛才李壞見到人開始他就很有些奇怪,這人怎麼一直都是用左手做事,難道竟是個左撇子不成?
“我不行。”
“為什麼不行?你才是他口中的嫡長子,不是嗎?”
李正的表情忽然露出了幾分悲傷,身在李家這樣的世家,他所能選擇的東西太少,而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過分刻苦,以至于——
他露出了自己殘缺的右手,人本來該有五根手指的,可李正的右手卻隻有無名指和小指,其他的三根手指僅隻有它們存在過的痕迹來了。
李壞忍不住露出了動容的表情:“你——”
“你猜到了吧,我的飛刀天賦實在不太好,以至于年少輕狂時以為已經練得足夠好了,才會出這樣的窘況。”
李壞已經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話了,練飛刀練到自己的三根手指齊齊沒掉,這天賦得是有多差啊,跟那位傅紅雪的親爹一比,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李壞實在不忍心說出這樣的事實,于是他選擇閉嘴。
“所以,我們全家隻剩下你一個人可以應戰了。”李正将手伸了回去,淺淺地笑了一下,不過這笑容簡直比哭還要難看。
如果可以,他何嘗不想做那個可以替父親應戰的人呢,可他已經做不到了,他是右利手,左手根本耍不了飛刀,事實上,他左手上的刀疤并不比右手少,隻是父親覺得那些疤痕太難看,特意找了名醫開方子消去了那些不太光榮的疤痕。
這個江湖,成名的大俠身上每一條傷疤都是有故事的,像他這樣的,卻實在是少數。
李正有些沒落地垂下了眼眸,也沒有了下棋的興緻。
“你……”李壞拒絕的話,就說不出口了,他沒想到會是這樣,“可我并不是在李家長大的,他也并沒有當我是他光榮的兒子,江湖上也從沒有我的名聲,你明白嗎?”
李正點了點頭:“我知道你的心思,其實我并沒有抱希望能說服你,相較于我和父親,你其實才更像祖父。”
“你見過他?”
李正點了點頭:“很小的時候見過一次,此生難忘。”
有些人即便已經退隐江湖十多年都不出現,可驚豔過時光的人,怎麼可能會輕易在記憶裡褪色,至少這個江湖永遠都記得小李飛刀的鋒芒。
“我在回來前,在山城遇上了一個人。”李壞忽然有了談性,于是他說着,“他會使我們李家的飛刀,而他的飛刀,是小李飛刀親自教的。”
“這怎麼可能?”李正露出了不信的表情。
“如果不是我親眼所見,我也絕不會相信,可我當真親眼見過。”李壞感歎地說着,“而且他跟我說,小李飛刀可以為了任何事情而戰,卻唯獨不會為了無聊的名譽而戰。”
李正怔忪在了原地,因為他從沒聽過這樣的說法。
譚昭就是這個時候,站在了兩兄弟面前的棋局旁:“我說小李啊,你這棋下得可真夠爛的,臭棋簍子看了都得閉上眼睛,虧這位兄弟還能同你有來有往地下這麼多手。”
李壞吓得直接站了起來:“你是誰?!”聲音好像有點熟悉。
“才幾日沒見啊,你就不認得我了,山城一别,你這小子記性好像還差勁了不少。”
李壞這才發現這人跟傅紅雪生得實在相似,隻是相較于清冷的傅紅雪,這人更加地疏闊自在:“您是前輩!原來您長這樣啊。”若是當時這位前輩露出真容,他絕對能一眼認出兩人的父子身份。
不過說起這個,前輩這長相未免也太年輕了一些,頂天了隻能算是傅紅雪的兄長,還得是年紀相差沒那麼大的那種。
“李正,我為你介紹,這是大俠傅紅雪的父親。”
别說,這介紹怪新鮮的嘞,大俠傅紅雪的父親,譚昭咂巴了一下,臉上忍不住露出了幾分笑意。
李正聽此,忙站起來行禮:“晚輩李正,參見前輩。”
雖然李正行禮行得端正,但是譚昭還是看到了李正的右手,這……不是吧?這王大佬要是見了,少不得又得刺上兩句了。
好家夥,這應該是飛刀留下的刀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