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完那個零,夏樂吓得腿軟。
他真的隻是開玩笑,想Brian轉身理他,沒想訛Brian的錢。
可Brian的眼神很沉,沉到夏樂拿鋼筆的手硬從對方手中抽出。
“添、添完了,但、但可以不作數,我、我沒想要訛你,合、合同撕了吧,我、我先出去了。”
說完,夏樂低着頭跑出去,跑到連廊的木色台子邊。
柏宴拿起夏樂簽下的合同,看着上面墨色不勻的幾個零,起手把剩下未填寫的大寫填完。
傅澈雲問他:“你是不是腦子有病。”
柏宴“嗯”聲輕出,頭也沒擡,“這些天幫我資金回籠,先過你賬戶。”
“十個億的短期流水,你不怕你爸查?”
“查不出的。”柏宴歪頭微笑,“以後夏樂替我管錢,一周後給他開戶。”
傅澈雲頓住五秒:“……你說認真的?”
-
夏樂蹲在連廊的扶梯旁,哆哆嗦嗦從背包裡拿出手機,撥通張德帥的電話。
“樂,你終于舍得給哥回電,哥差點報警知道嗎。”電話那頭,張德帥像被煙嗆着,咋咋呼呼,一邊咳一邊說。
夏樂連連安撫,“我知道,現在有件事想向你打聽。”
一聽夏樂有事,張德帥不咳嗽也不嗆聲,“啥事,不會你有事吧。”
“嗯。”
夏樂說完,聽到椅子那邊噼裡啪啦滾動的聲音,“别緊張,我安全。”他忙道。
張德帥這才松口氣,“媽呀,樂樂,你把哥給吓得……”
“張哥,你知道冷魅公會會長,柏宴吧。”
張德帥漫不經心地“嗯”一聲,“知道啊,這人老出名了,問他幹嘛。”
夏樂滑滑嗓,“我……跟他簽約了。”
“什麼?!”又是椅子滾動的聲音,張德帥應聲而起。
“别激動,隻是簽約,沒别的。”
“喔,又吓我。”張德帥大呼一口氣,“他簽你不奇怪,所有人都知道,打《八陣圖》厲害點的,都被挖去冷魅,不是幹職業選手,就是做職業刷裝人,他簽你做什麼。”
“六個團總指揮。”
“什麼?!”張德帥這次被嗆得更厲害,“總、指揮???還六個團???”
縱使張德帥知道夏樂刷本賊牛逼,但不至于到能幹到六個團總指揮的地步,那可是要實操的。
“我覺得這事有詐。”張德帥深呼吸。
夏樂:“我也覺得有詐,他給我開十個億的簽約金。”
“多、多少??”張德帥感覺自己快要進急診室,狠呼吸一口,“十、十個億???”
“——樂,不是你出現幻覺,就是我出現幻覺。”
“不是幻覺,是真的,剛簽完,十個億的合同。”
“這事不是有詐就是有鬼,十個億,冥币啊,一聽就他媽不靠譜,你不會被他拐了吧?”張德帥坐不住了,“你在哪,我馬上來救你。”
夏樂往玻璃房看了眼,确認Brian和傅澈雲沒有跟出來,才回答:“在冷魅基地,我知道你對BCB很了解,所以想問問,冷魅有給核心職業開十億簽約金的曆史嗎。”
“我呸。”張德帥道,“就Brian那鐵公雞,誰不知道他一毛不拔,摳搜得要死,上次比賽出來,有乞丐問他要十塊,他都沒給。”
張德帥對BCB很了解,全部源于他有一顆進BCB打職業的夢。
實操技術比較拉垮,但消息必須先行。
BCB的八卦就沒有他不知道的。
“我跟你講,十個億不是小數目,咱也不是小孩。他這種就騙騙沒入社會的小綿羊,屁颠屁颠辦事,辦完一腳踹開,給十塊,都算他有良心。”
“可他對員工還挺好。”
“好個屁!那是利益交換。”張德帥很不屑地嗤聲續道,“換别人不知道,但Brian,聽過一句話沒,利益是Brian的底線,誰碰誰死。就這,他能給十個億?沒一棟樓的利益交換,打死我也不信。”
“——除非你拿完錢,他立馬丢你進霧江喂魚。”
話落,江面正好吹來一股風,夏樂緊了一梭子,看着腳下的霧江江面。
“張哥,晚上有空嗎。”
“有,我來救你。”
“好,晚上,我偷偷逃出去。”
……
夏樂跟張德帥約好,晚上九點,從基地大門出來,張德帥開車在基地大門接應他。
可夏樂等到九點二十,也沒看見張德帥人影。
正當夏樂劃拉某德地圖,發現基地是在一座名叫愛斯基摩的莊園内時才想起,張德帥不會進不來吧。
不會吧。
他試圖給張德帥打電話,得,手機沒電,撥到一半,關機了。
夏樂仰望天空,北面,是哪個方位。
他根據腦内地圖,找到面朝莊園大門的圍牆,打算翻出去。
基地圍牆都不低,好在旁邊有棵樹,夏樂撐着樹和牆面爬上圍牆上方,背包卻勾在了院牆内的樹枝上。
夏樂在那掏掏掏,和樹枝拉扯時,院牆下突然響起迷死人的聲音——
“不睡覺,這個點上牆練習倒挂金鈎呢。”
夏樂頭皮發麻,四肢僵住。
從拉扯的樹枝縫隙往下看,雙臂抱胸的Brian正站在院牆底下,沖他仰頭微笑。
Brian說:“練這個,能美容嗎。”
夏樂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你别說了。”他松開樹枝,雙腿懸吊,坐在院牆上,“你知道我坐在這裡,肯定不是看星星看月亮。”
“嗯。”柏宴點頭抿笑。
夏樂深吸一口氣,“我是想翻牆離開。”
“噢?離開。”柏宴并不訝異,“為什麼不走正門,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冷魅窮得要死,基地大門壞了也不修。”
本以為Brian會惱羞成怒,直接把他拖下來,丢江裡喂魚。
沒想,對方一點不生氣,拎着玩味的笑,靠着院牆旁的樹,饒有興緻地看着他。
更像是堵他,罰他,不許他下來。
不恐高的夏樂因為Brian的笑,心裡開始發慌,雙腿開始發抖,人也恐高了。
“我,能不能下來再說。”夏樂問。
Brian雙肩微聳,“不練了?繼續啊,今晚月色不錯,我看你練,有危險,我在下面給你護着。”
“哥,大佬,大佬會長,我錯了,我想下去和你說。”
“那你下啊。”
夏樂:“……”
因為雙腿發抖,上牆容易,下牆難。
“下不來啊。”柏宴好笑,“怎麼上的怎麼下,不會下不來吧。”
夏樂嘴唇抿了又抿,“下不來,能不能救我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