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三郎不知道這一天是怎麼度過的,轉眼第二天來臨,也就是九娘離去的日子。徐三郎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手裡面還拿着幾張紙,依稀可見落款九娘。
原來,昨日徐三郎聽羅氏說九娘明日就要離開了,而且是跟别人走不是他自己,遂就要去找九娘,羅氏看了什麼話都沒說,隻是把一封信遞給了他,道是九娘要交給他的他看了自然就明白了。徐三郎看了信就變成了現在這個狀态。
“三郎,來吃飯了。”羅氏走了進來,把飯放下又道:“九娘寫了什麼?”想了想又道:“不管寫了什麼我知道,九娘是逼不得已的,她不是那種嫌貧愛富的人,一定是為了救你,要不怎麼怎麼會這麼容易放出來。大道理娘不懂,娘隻知道,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惡,更沒有無緣無故的善。”
“山鳥與魚不同路,從此山水不相逢”徐三郎在心裡默念。
“是啊,九娘一定的逼不得已的。都是為了我。”徐三郎道。但是想着信裡說的話,徐三郎又沉默了。信裡說,他此次遭難确實因為她,一切都源于他們之前一起去縣上那次。九娘說她在書店時,有一公子向她詢問當地物産,九娘于是跟他說了幾句話,再後來就是他被抓後,九娘去縣上想探望他,結果又遇上了那公子,公子說可以提供幫助,九娘同意了,跟随他去拜訪了王家,沒想到王老爺馬上同意和解,答應放他出來。然後那公子跟九娘坦白。原來當日他們偶遇後那公子對九娘心生愛慕,王老爺看了出來,所以想出了這個主意想要逼迫于她也借此給自己邀功,不料被那公子識破,不同意行此龌龊之事,所以就主動解決了此時,還讓九娘和徐三郎不要追究畢竟強龍難壓地頭蛇。那公子因為自己的一點兒喜好讓他們受牽連十分過意不去不止解決了此事還對九娘道了歉,還給徐家也送來厚禮以示賠罪,徐三郎也看過那些禮物确實厚重,徐三郎已經讓她娘送還了回去。隻是九娘,九娘她不會回來了,九娘居然說他傾慕那個公子,決定追随他而去,簡直是個笑話,他不相信,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但是信裡說的話,字裡行間都透露出九娘對那陌生男子的欣賞,他一遍一遍的回憶又一遍一遍的看隻是越來越感受到自己隻不過是個井底之蛙。徐三郎猶豫了,沉默了,茫然了。
“娘,九娘走了嗎?”
“飯前就過了河,現在估麼着快到縣上了。”
“我要去見她。”徐三郎終于鼓起了那最後一絲勇氣。
“好,我去叫你爹給你趕車,送你去。”羅氏說着向院子裡喊道:“他爹,快套車,送孩子去。”
“哎。”院子徐三郎的爹,徐春來連忙答道,連忙去拉了車在院子外,看來是早已備好。
“他娘,看好家,我們去去就回。”平日裡沉默寡言的徐春來說道,說完駕着車揚長而去。
烈日當空,隻見一輛驢車在黃土道上飛奔,揚起一陣塵土,塵土落下寫着“淮陰縣”三個大字的城門盡在眼前,徐三郎他們到了。
“爹,先去春記面館打聽下情況。”
“好。”
兩人趕車到了春記,春大嬸正在忙着招客,看到徐三郎先“呀”了一聲,後又想到什麼一樣,忙把他二人拉到後廚,看着徐三郎又看看許春來道:“三郎好了?”縣城就這麼大,有什麼事兒很快就傳開了,所以她知道徐三郎的事兒。
“勞您關心,我已大好,眼下我前來是有事兒要打聽,就不跟您閑聊了。”徐三郎道,徐春來隻是點了點頭。
“哎呀,三郎快說。”
“可有看到外來車隊或者攜仆就婢者進城或出城,知不知道往哪個方向去了?”淮陰縣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是縣城住的裡這些常駐商戶彼此間都很熟悉,來了生人口口相傳立刻就會傳開,更何況面館人來人來,更是人多口雜。
“我知道你說的是誰,那人現如今你還在縣裡唯一的一家客棧運來客棧住着。”春大嬸想到近來聽到的消息,看着徐三郎不由猜到了他的來意,不免為他惋惜幾分。
“多謝。”徐三郎道,然後說道:“爹,我們去吧。”
徐春來并未說話,隻是扶着徐三郎上了驢車,然後駕車而去。
運來客棧,徐三郎之前并未來過,沒想到第一次來是被他他爹攙扶着。
“掌櫃的,我找人。”徐三郎率先開口。
“哦,找什麼人。”客棧的掌櫃聞聲擡起頭來,看到一個衣着樸素的年輕人,長得一表人才,正被一個老漢攙扶着,不知是不是有什麼病。但能有仆人,想來家境應該應該不差,于是不敢怠慢。說着,連忙引他坐下細說,徐三郎知道他是誤會了,也不解釋,隻是示意他爹也一起坐下,然後才開口道。
“找一十三四歲女子,身姿高挑容貌端麗,她應該跟随友人住在這個客棧,那友人應不是本地人而且攜仆就婢家境應該不差,我是他的家人,有幾句話要囑咐她。”說着看向掌櫃的,擡擡手道:“掌櫃的慧眼,應該一問便知,還望行個方便,不然我此生難安。”
那掌櫃不認識徐三郎,但看他言辭懇切,又舉止有禮,不免動容,于是道:“請稍後片刻,我去打聽打聽。”
徐三郎站起身深鞠躬道:“多謝。”
客棧本來就不大,樓下這些動靜,樓上已經知悉。待掌櫃的前來敲門說明來意,仆人隻讓他稍後便進去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