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那小子居然找過來了。這可如何是好?”
“無事,你去跟春末說,讓她通傳。”
“真的讓他們見面啊?”
“去。”
“是,公子。”
仆人應聲而去,隻見剛剛說話的公子自言自語道:“縱使見了又何妨,螢火之光怎可與皓月争輝。”
“姑娘。”春末關上門邊說邊走進房間。房間很小,一覽無餘,一麗服女子坐在床邊,眼神淡漠,神情冷峻,正是九娘。聞言,擡起頭,看到春末正要說話,擡起手道:“我知道了。”春末要說的話不得不咽了下去。想了想又不甘心,道:“姑娘現在可是公子的人,公子不攔着姑娘見人,姑娘也應有自知之明才是,别惹出什麼閑話。”看了看九娘又道:“既然決定了,就不要出爾反爾,做出一副小人行徑。”
“我知道。”九娘說完,不等她反映已經起身推門而出。
“你!”春末在她身後氣的咬牙切齒,卻也無可奈何,隻能轉身坐在桌子上給自己灌了一杯茶。
徐三郎正坐在樓下,突然周圍一片安靜,一擡頭,原來九娘正從樓上緩緩走下。徐三郎注視着九娘,九娘注視着他,終于走到近前,徐三郎才發現,自己仿佛從未仔細看過九娘的面容,要不然怎麼會看不透九娘此時的心情。
“九娘。”
“我很好,三郎怎麼來了。”說着,好像愧對三郎似的掩袖低頭道:“你來也是應該,原是我有負于你。隻是,希望你念在我們往日的情分上莫要為難我家裡人。”說完看向徐三郎,看他沒有回話,又道:“我知是我小人之心,往日你母親帶我如親女,你待我如親妹,你一家俱良善之人,又怎麼行小人之舉。我隻是遺憾我此去再不能侍奉父母于左右,而我幼弟還是垂髫小兒,我亦不能伴他成長,想到這些我都良心難安,難免話從口出,你多有見諒。”沉默片刻又道:“當然,我最應道歉應是對你,但是三郎,我雖然對你不義,但你應知道我這麼做也是源于你,不是你我不會認識他,而你又怎麼能因此獲救?是,我是有負與你,但是你也因此因禍得福,我并不欠你什麼。”九娘說着仿佛說服了自己,擡起頭看向徐三郎。然後取下頭上的一個發簪,道:“你曾送我一發簪,可惜木質易折,已不能原物奉還,此金簪是我最近所購,隻當還當日之物。”說着把金簪遞給徐三郎。徐三郎本來看到九娘神态激動,但九娘越說他臉色越差,幾次張口想說話終未發一語。此時看到金簪竟是癡了,定定的看着。
九娘看他終不接受,于是把金簪放在旁邊的桌子上,道:“願君此生常如意,萬裡河山無故人。後會無期。”說完就走上樓去。
不知過了多久,徐三郎聽到有人在喊他。聲音越來越大。
“三郎,三郎我們回吧。”原來是徐春來喊。
“爹!”徐三郎,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徐三郎終于哭出聲來。
“哎!咱回家。”徐春來不善言辭,隻會這一句反複說道。
“小郎君,小郎君,哎,老伯,老伯。”兩人走出客棧,後面有人追了上來。
“落了東西了,拿着吧,這金簪少說十來兩重呢,可值不少銀錢。”說完不等兩人說話,把金簪往徐春來手裡一塞就匆匆而去。
“三郎,這?”
徐三郎拿過金簪,沉默的走向驢車。
“爹,我們回吧。”兩人終于踏上回程的路。
“少爺,幹嘛還把金簪送給那個小子,白白浪費東西。”
“去,你懂什麼。”
“我當然沒有少爺聰明睿智,少爺快告訴我吧,是不是給那小子點兒甜頭,怕他再鬧?要不我再去安撫安撫他。”仆人說道,心想再送點兒什麼,自己又可以從中間撈一筆。
“目光短淺,無需再送。給他金簪是好讓他睹物思人,當然是思今日說話之人,以後他每每看到金簪,他都會想到今日所受所辱,再對那佳人生不起一絲情意。就像那死人,死了自然是無限遐想,而活人近在眼前就會讓人生厭不肯珍惜。”
“少爺,小的懂了,憑他癞蛤蟆也想吃天鵝肉,他是想都不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