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太陽真好。我整天待在在病房裡,都要發黴了。”
“那我們可以多待一會。”
梨衣推着直子在住院部後面的花園裡慢慢地走着。他們不能去太顯眼的地方,最後停在角落裡能曬得到太陽的位置。
旁邊是一棵早櫻,向陽的枝頭上已經冒出了許多花苞。
直子身上裹着厚毯子,在她多次強調自己沒那麼冷之後護士也不允許她脫下來。她仰起頭看樹上的花苞,像是在想象這一樹的櫻花綻開的樣子,目光有些入神。
“看來要不了多久就會開放了。”
直子點點頭,微笑着和她約定,“等到花開的時候,我們再一起來看吧。”
梨衣欣然同意,“好啊。”
她想起一件久遠的事,“其實我小時候有一次生病也在這裡住院過,大概是十歲的時候。”
在小孩身上很常見的肺炎,但是折騰到了要住院的地步。
她在某個同樣對着這座花園的窗口那裡向下看,下面是層層疊疊的綠色。
直子失笑,“啊,那也算是我們的某種緣分了。”
“但是那個時候是夏天,所以我也沒見過這棵櫻花樹開放的樣子。”
“太好了,我們可以一起來見證了。”
直子溫柔地彎着唇角,所有的事情在她眼裡都可以變成美好的樣子。
她是太溫和柔軟的一個人了。
“他現在會怎麼看待你呢?”
梨衣知道直子在繼續剛才的話題,自然地應道,“不知道,那個家夥的心思難猜得很。”
已經初春了。她終于能夠履行她們的約定,推着直子來花園看看,講講她自己的事情。
在直子面前不需要顧及任何事,她隻隐瞞了有關任務的地方,至于其他部分都很坦誠地講給直子聽,她是怎麼喜歡上那個人,又是如何在分别幾年之後又遇到他。
“那,你還喜歡他嗎?”
梨衣有點被這個問題難住。
她想起情人節那天和淺野一起在街上看到赤井的那一次。
目光短暫交彙之後就分開,除了心髒顫動了一下,什麼也沒抓住。眼前突然浮現出了很多年前的某個場景,在昏暗的天色下,他向她伸出手,然後用他磁性低沉的聲音喊她的名字。
但是,那張臉是模糊不清的。
“不太像是喜歡……第一次動心的時候總歸會愛上什麼人,不是他也會是别人。”
“确實呢。”
直子閉上眼睛想着什麼,過了一會又補充道,“不過剛才你猶豫了。他對你來說還是不一樣的。”
梨衣沒有否認。
“很難說什麼時候會變得完全不在意,但這終究也不是‘喜歡’這樣的感情了吧。”
“聽從自己的心意就好,我相信你會做出正确的選擇的。如果真的是不該錯過的人,到那個時候,你一定能感受到的。”
直子在講她的事情,又像是不止在講她的事。
她知道直子想到景光了。
直子微微仰起頭想要看她,陽光在她睫毛上投下細碎的金影。
“對了,降谷上次來看我了,一定是你跟他說轉告了我的話。”
“啊,那家夥還挺難聯系上的。”
梨衣有些感慨。
Bourbon不怎麼聽Gin指揮,獨來獨往,再加上她和降谷分屬警視廳和警察廳兩個不同的公安部門,聯系起來困難許多。
“他帶了便當來,說是景光拯救了他的廚藝。”
直子笑了,梨衣也跟着她笑。
“醫生說我可以吃,我嘗了,跟景光的手藝味道一模一樣。”
即使努力想要換個話題,最後兜兜轉轉還是繞到景光身上了,她俏皮的語氣頓時變得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