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長徽還在思索,好一會兒才擡起頭,面露迷茫:“可是,我并未在他身上發現什麼異常。”
“那你為何不試試?”绛仙問。
“怎麼試?”
绛仙挑眉:“你們不是神仙嗎?就每個什麼可以驗證的法器之類的?”
長徽再次陷入沉思,語速緩慢:“可是,兄長的修為要比我的高,他若有意隐瞞,我不一定能發現。”
半晌,他終于擡起了頭,看向绛仙的眼神中帶着一絲不确信:“不過,我确實有個辦法可以一試。”
“走!”
說幹就幹,绛仙甚至沒有問他的辦法是什麼,拉着他就往謝如許的院子走。
進了院子,隻見謝如許正披着狐裘坐在院中飲茶,氣定神閑,好像在等他們兩人一樣。
绛仙頓覺不妙,總不能自己的每一句話他都能聽到吧?那她還有什麼隐私可言嗎?
她深吸一口氣:不要臉!
謝如許端着茶杯的手一頓,投給绛仙一道帶着笑意的眼神。
绛仙突然覺得自己今天的謀算怕是要落空了。
長徽渾然不知地走上前,将背上背着的劍遞到謝如許面前,道:“謝公子,你可以幫我拿一下嗎?”
邊上的绛仙扶額:好莫名其妙的要求!
謝如許肯定是提前知道了兩人的計劃,也沒問為什麼,伸出手接過劍。
這劍冰涼刺骨,剔透晶瑩,無論是劍柄還是劍身都是如此,通體如同冰晶所化,帶着一股銳利的寒氣。
“這劍好看,不知叫什麼名字?”謝如許輕笑着撫了撫劍身。
長徽仔細盯着劍,答道:“瓊英。”
“瓊英嗎?好名字,果真适配。”謝如許上下打量了許久才将劍雙手遞上,“此劍有靈,公子定要好生愛惜。”
長徽遲疑着接過劍,眼中隐隐失望。
“會的。”
绛仙深吸一口氣,看着長徽朝自己走來的聲音,差點沒一口老血吐出來。
長徽走近,對着绛仙搖頭:“不是。”
“你這劍有什麼能力嗎?”绛仙扶着樹,生怕自己腳下一軟倒下去。
“這劍是昆侖冰雪所鑄,如遇到昆侖中人會……”
話沒說完,長徽就感到自己手下一熱,一擡眼竟看到這劍在绛仙手下發出點點熾熱的熒光,似雪花一般繞着劍身打轉。
绛仙立刻收回手,嘴角抽了抽:“這能說明什麼?”
長徽正要開口,绛仙搶先一步補充:“首先我确定,我不是你哥,我也沒去過昆侖。”
誰知長徽搖搖頭,認真道:“我知道了。”
绛仙等了片刻,長徽才确信道:“我兄長碎了。”
“啊?”绛仙下巴差點沒掉下來,“什麼碎了?”
“魂魄碎了,你身上或許有我兄長的一片魂魄。”
“就算是碎也是在八百年前吧?那時候我可還沒出生。”绛仙為自己辯解。
“其實,上次在五丈河邊,我也感受到了兄長的氣息,可是我找不到他。”長徽垂下眼,沉默許久才轉過身,朝着門外走去。
他的背影落寞,即使背挺得極直也能看出一絲垂頭喪氣來。
绛仙快步走到謝如許面前,見他也在看着長徽的背影,一拍桌子:“你究竟是不是他哥?”
謝如許沒有回答,而是輕聲道:“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人與人之間總會有說再見的那一日的。”
“你……”绛仙一口氣提起,卻又卸下,“莫名其妙,你愛承認不承認和我沒關系。但我隻有一個問題想問,你為什麼非得纏着我?還有,長徽說我身上有他熟悉的氣息,和你有沒有關系?”
謝如許微微一笑,“你方才說你沒有去過昆侖?”
绛仙一怔,笃定這人一定能聽到自己的話,無論相隔多遠。
“對啊,我出生到現在十七年,從來沒去過什麼昆侖不昆侖的。”
謝如許卻道:“去過的。”
绛仙一頭霧水:“怎麼可能?”
前十五年她在那個鬼地方出都出不去,最近的兩年她為了任務四處遊走,也從來沒去過什麼昆侖山,最西也就去過蜀中,哪裡來的去過?
謝如許站起身,一雙如水的眸子看着她,薄唇輕啟,最後卻沒說出什麼話來。
但是,她真的是去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