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的店面比去年更擴大了些，把旁邊那家鋪子也租下來，新加了些很漂亮的迷你觀賞魚和珊瑚。

但路一航目的明确，并不流連其他魚缸，在蘭壽那一缸裡挑了條和小紅長得最像的小魚，讓表姐給裝起來。

買完了兩個人就趕緊憋着氣離開市場，路一航想先送魚回家，問應悅要不要跟他一起回去看看。

他問得坦坦蕩蕩的，她卻有些扭捏，“不會碰見你媽吧？”

路一航：“你不想見她？我給她打個電話讓她别回來。”

應悅：！！！

路一航逗她的，看她瞪圓了眼睛就笑，“她今天出差開會了，晚上都不一定回來。”

應悅怼了他後腰一拳。

兩人打打鬧鬧地回家，進院門的時候，路一航指着花圃的一片空地跟應悅說：“小紅埋在那裡了。”

應悅看着新翻的濕潤泥土，點點頭，蹦出來昨天才默寫的句子，“化作春泥更護花。”

路一航看着她的眼神一言難盡：“真是文化人。”

應悅：“怎麼感覺聽起來像嘲諷！”

路一航：“感覺正确。”

應悅又要去捶他，路一航提着塑料袋躲閃，“唉，唉，别打了，我魚要暈水了。”

說的什麼傻話，應悅覺得他就是故意一直捉弄她，忍不住想捶他，又或者是忍不住想跟他有身體接觸……

她看着路一航把新買的魚放進原先那個魚缸裡，也看了會兒叫小白的那條魚，“新的這條，你要叫什麼？”

路一航：“小新。”

應悅：“真是毫無創意的名字。”

路一航：“那你起個有新意的。”

應悅看到魚缸邊上挂着的籃球捏捏：“嗯……路二球。”

路一航彎屈食指敲了她腦門一下，看她捂着額頭對他呲牙，彎着嘴角說下樓去給她拿點吃的。

這是應悅第二次來路一航卧室，跟她上次來的時候有一些變化，尤其是那個編曲工作台。

她坐在他的轉椅上，依靠着後背，居然覺得放松，好像是在什麼很熟悉的環境似的。

路一航給她端來了一盤甜點，都是阿姨早上新做的，還有果汁。

他陪她一起吃。

應悅看他一口一個糖果子，“你不是不喜歡吃甜食嗎？”

盛錦玫也問過他，他答不上來，可能口味會變吧，他現在對糖的喜愛程度在上升。

因為是放假，應悅爸媽今天都在家，她出門的時候說的是跟朋友去趟書城買書，玩一會兒還得回家吃午飯。

路一航有些遺憾，撺掇她留在他家寫作業。

應悅果斷拒絕，她想說等暑假再跟他一起學習，可随即又想到曾經的四人補習小組現在已經破裂，這個暑假也不知道要怎麼渡過了。

路一航說起于瀾，說他最近是挺用功的，可能也是跟他家長賭一口氣，想着這次期末考試要證明自己。

應悅說的卻不是學習的事，她還記着于瀾“喜歡不起”的話，“說是在一無所有又不能自己作主的年紀，談喜歡是不負責任的。”

路一航聽了，不認同地皺眉。

他本來坐在應悅對面的床邊，現在站了起來，走到她坐着的工學椅前，挺嚴肅地看着應悅說：“他是他，我是我。”

應悅：“啊？”

路一航似乎不希望應悅認可于瀾的“暴言”，彎腰俯身，雙手按在工學椅的兩個扶手上，直視應悅：“你也不是徐莉莉。”

距離陡然變近，應悅身後是椅背，身前是路一航，整個人像是被圈禁在椅子裡。

她找回自己的舌頭，低着眼睛不敢看他，“不是在說于瀾嗎，怎麼說到我身上了……”

路一航走過來的時候全憑心意，靠得近了，聞到她頭發上和自己不同的洗發水香味，才回神自己似乎吓到她了。

他從上而下，能看到她的劉海，她的睫毛，她的鼻梁，她的嘴唇。

她如果此刻是仰起臉來的話，路一航覺得自己大概會忍不住湊過去……

但她低着頭。

路一航松開扶手，站直了身子，退回去。

他“嗯”了一聲，回答她剛才的話，“因為，我不在意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