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一航平時不怎麼愛說話，更不屑于炫耀些什麼，可在應悅面前偶爾也是會露出心浮毛躁的少年模樣。

盛錦玫把錄歌的事情敲定好章程以後，路一航狀似無意地跟應悅說起來自己臨時有事，得停一天的補習。

應悅自然就要問：“你要去幹嘛啊？”

路一航于是三言兩語解釋了這事，看着就跟說“今天刮北風要降溫”一樣随意，可在應悅驚呼“這麼厲害”的時候，嘴角的得意根本遮不住。

彼時四人小分隊已經重出江湖，依舊是在徐莉莉他爸安排的小自習室學習，跟暑假的海景會議室不同，這次是在商場旁邊的寫字樓裡，整層的辦公區域被分割成一塊一塊的共享工位，環境還算安靜，隻是偶爾會見到一些西裝革履的人經過或是小談。

在這種地方學習，很有種提前進入打工場景的錯覺，讓人的言行都不自覺地成熟了一些。

就快要過年了，本來年前他們也沒打算再補習幾天，路一航有事要走，大家就說幹脆年後再見。

幾個人雖然都不追星，但徐莉莉還是挺好奇地問：“什麼電影啊？是在那個影視城嗎？我們能跟你一起去嗎？”

路一航沒應聲。

他之前問過他媽能不能帶人去錄音棚，被拒絕了。

現在聽徐莉莉這麼問，路一航先去看應悅的表情，看她也有點期待的眼神，沒忍心一口回絕，說要問一問。

盛錦玫聽到路一航又問這事的時候，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語氣裡滿是調侃地問兒子：“你要帶什麼朋友啊？男的女的啊？”

路一航面不改色，看起來一點都不心虛的，“一個男生，兩個女生，就是我假期一起學習的同學。”

盛錦玫雖然不怎麼嚴管兒子的學習，但他能自發用功，她當然也很高興。

既然是路一航重視的朋友，她不想掃他的興，雖然不方便讓亂七八糟的人進錄音室，卻安排了讓路一航邀請朋友們去影視城參觀。

路一航把這個消息告訴了他們，當然，準确說是告訴了應悅，應悅又發給了徐莉莉和于瀾。

本來應悅想說拉個群的，可是路一航覺得浪費時間，不想加好友，也不想群聊。

應悅感覺路一航這特立獨行的小騷包有點得罪人，又覺得他不喜歡社交是個人性格，強求不來，隻是擔心自己平時是不是也有點話痨，浪費他寶貴的時間了。

應悅：“那我也盡量有事面談，沒事不給你發消息。”

路一航：“你不一樣。”

他就回了這麼四個字，具體怎麼不一樣，哪裡不一樣，沒說。

她也沒敢問。

咬着嘴唇傻樂了半宿。

影視城之行定在臘月二十七那天。

一大早，盛錦玫就派了司機和助理去接路一航的朋友們，一個小區一個小區的停靠，終于把人全都接到。

應悅是最後一站接到的，車門打開，她看了眼商務車裡已經坐好的人，一個漂亮姐姐坐在副駕上，是他們今天的“導遊”，于瀾和徐莉莉分别坐在了中間那排的獨立座椅上，路一航靠在最後一排看手機，擡眼看了她一秒，不知道是不是在别人面前避嫌，沒跟她打招呼。

也沒什麼位置可挑選了，應悅上車以後坐到了後排，隻是跟路一航分坐在一左一右，中間還隔着挺大距離。

副駕的姐姐轉回頭笑盈盈地看着他們，跟他們介紹了今天的行程安排，讓大家叫她“曉芸姐”就行。

車子駛離市區，過了隧道，開往新區的影視城。

這邊的影視基地是這兩年新開發的，野心勃勃地要走向世界，盛錦玫就是因為招商引資的钜惠政策才會回到琴港來，開辦影視公司在園區入駐，趁熱投資制作了幾部電影。

曉芸在公司就是做外聯工作的，接待了不知道多少批參觀園區的客戶，不論是海内外的，或是各種老闆，各類政要，早都輕車熟路，還沒進園區就已經妙語連珠、如數家珍地講着各處景點特色、最近在拍戲的劇組，又因為看他們都是學生，還講了些明星八卦轶事。

車裡聊天的氣氛熱絡，徐莉莉和于瀾都是愛說話的，又跟曉芸姐空間距離更近些，三個人就你來我往地對話，一點都不尴尬。

倒是後排的那兩個人，靜悄悄不說話。

路一航是沒什麼好說的。

應悅是覺得離曉芸姐太遠了，要說話還得擡高音量，怪怪的，幹脆就當個聽衆。

手機震動了一下。

應悅按亮屏幕，發現是路一航給她發的消息。

她疑惑地看向身邊坐着的路一航。

他還在打字，一隻手肘支在窗邊托着腮，另一手拿着手機，隻拇指在戳動。

應悅打開他的消息。

他問：“不開心？”

應悅看看其他還在熱聊的人，隻好也以發消息的方式和他回：“沒啊。”

路一航：“怎麼不說話？”

應悅：“沒人和我說啊。”

路一航：“我跟你說。”

應悅：“？你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