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悅的臉轟得就紅透了。
“那,那我……”她結巴了半晌,低着頭咬着勺子吃粥,嘴也被粥黏住了似的,最後才說出完整的句子,“那我一定好好學習,不辜負路老師的指導!”
她如果說不辜負他的期望,路一航還能回一句“沒什麼期望,你盡力就行”,她說一句“指導”,搞得兩人的關系怪怪的,又正經又沒那麼正經。
吃完飯去前台結賬,應悅想跟路一航平攤,或是她來請客,畢竟是她麻煩路一航給她補習。
路一航隻說了句“不用”。
但是應悅好像就看懂了,他是想要“賠罪”,為前陣子的事。
應悅就不再和他客套,跟在後面等着。
她看到等位區有一對情侶,女生歪着頭靠在男生肩上,兩人親密的說着話,那男的還突然親了女生一口。
應悅忙不自在地轉移開視線。
再一打量,才發現飯店的卡座裡坐着的,要麼是一大家子,要麼是爺爺奶奶,再就是情侶夫妻居多。
應悅又看路一航,她雖然偶爾跟朋友會在外面吃飯,但都是小吃店快餐廳比較多,像這樣正經在飯店吃飯好像是第一次。
後知後覺的,她有種自己和路一航也成為了大人的錯覺,那是書本以外的、離開了象牙塔的人際交往。
她有些局促,卻又覺得興奮,懵懂而又期盼。
從飯店離開去了自習室,這才算回歸到了應悅熟悉的主場。
這家自習室挺大的,有公共大桌區域,也有帶着門簾的小單間。
想着或許會有問題要跟路一航說話,應悅開了個單間。四四方方一小片天地,他倆并排坐着,都挺安靜地拿出了各自的作業。
路一航隻帶了一沓卷子,出門前随手拿的,想着寫多少算多少。
應悅卻是一門又一門地鋪陳開來,拿着記作業的小本子點兵點将,制定好計劃哪幾天寫完哪些部分。
她這麼撲愣,不大的桌子很快就被她一個人占滿了。
路一航也不吱聲,把自己面前的位置空出來,一手拿筆,一手把卷子搭在自己膝蓋上,湊合着做題。
等應悅把東西開始收置歸攏的時候,才看到路一航的可憐樣兒。
她抓緊把比較大的課本裝進書包裡,空出來路一航的桌子,他聽到聲音了,也就順勢把卷子又拿上去寫,一副逆來順受的姿态。
應悅心裡覺得好笑,不至于吧,他這麼讨好她?
往他那邊又掃了一眼,這次看到了他的筆袋,還是她送的那個生日禮物。
隻是前些日子,她路過後排的時候看見過,他雖然依舊用這個筆袋,卻好像把那個金魚吊牌給拆了。
現在,金魚吊牌又回到了拉鍊上。
什麼意思?
之前惱了,連她送的吊牌都不想看見?
應悅嘟了下嘴,拿手裡的圓珠筆去戳那個吊牌。
蓋在尾巴上的筆帽勾起吊牌邊緣,又随意地放下。
路一航餘光看見那晃動的金魚吊牌,感覺她玩弄的不是那個小魚,倒像是在拿着圓珠筆勾他下巴似的。
他的手一頓,把筆袋拿過來,換了個位置擺放,不給她亂戳。
路一航:“計劃列完了?”
應悅:“差不多吧。”
路一航問她要了計劃本,想看看,“今天學什麼啊?”
她那本子上列得密密麻麻的,每天的任務都寫得很詳細。
結果日期卻是從明天算起的。
路一航以為前面還有一頁計劃,把本子往前翻。
确實還有一頁。
空白紙頁上,今天的日期下面卻隻有一行字:
“找路老師玩。”
路一航被唾沫嗆了一聲。
他側頭去看應悅。
應悅兩隻手托着腮,不算特别羞澀,但也沒好意思說什麼話就是了。
路一航把那頁翻過去,本子還給她,昧着良心說了句,“挺好的,勞逸結合。”
應悅其實是把計劃列完以後随手寫的,今天确實沒什麼想法,可以先把抄寫的那些作業寫一寫。
她剛把多餘的本頁都塞進書包,路一航忽然說:“走吧。”
應悅納悶:“啊?去哪兒?”
路一航把她書包鍊拉上,提在自己手裡,“路老師帶你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