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起床的應悅還有點懵懵的,心裡想到什麼就直接發了過去:“你起這麼早啊?”
路一航其實昨天夜裡就沒怎麼睡着,昏沉着閉了會兒眼,天不亮就醒了。
他給應悅發了個定位,約她去吃早茶,離她說的那個自習室不遠。
茶餐廳生意興隆,好在因為是工作日倒也不必排隊。
路一航比應悅到得早,站在飯店門口的湖邊等她。
應悅坐在出租車上的時候就看見了他,他穿着白色的羽絨服,在蕭索的冬天裡亮眼地站着,像是最好看的一朵棉花雲。
就是那種冷氣凝成的人形,卻給人柔軟的錯覺。
車子停下,路一航有感應似的,看了過來。
他快步走了過來,在應悅身邊站定後,娴熟地接過她手裡的書包,掂量了一下,“帶這麼多書?”
應悅認真點頭,她把所有作業都帶了來:“今天先做好計劃。”
路一航看她,她穿着馬卡龍色的淡藍毛衣,外面是黑色的呢子外套,看起來有些單薄。
風一吹,她就打了個哆嗦。
路一航趕緊帶着她往飯店走,“冷不冷?”
應悅出門前是打算穿羽絨服的,可是想着坐車過來應該不會太冷,于是為了風度不要溫度的換了外套。
她嘴硬搖頭:“還好。”
這家早茶店的售賣方式是服務員推着小餐車挨桌叫賣,他倆剛落座,正好就有人推了飲料過來,路一航替應悅要了杯熱玉米汁,讓她先捧着暖手。
熱乎乎的飲料入喉,暖意順着食道流向全身,應悅小小地滿足地呼了一口氣。
路一航看到了,笑了下,也沒一直盯着她,轉頭從餐車上要了蝦餃燒賣流沙包,還有些他以前不吃,但是感覺應悅會喜歡的甜點。
應悅見面前的桌子上瞬間擺滿了各種盤子,阻攔路一航:“夠了夠了,吃不完啦!”
路一航托腮看她:“我吃。”
他語氣透着親昵,看她的眼神也有點溫柔。
應悅想,他一定是因為他們剛冷戰完和好,想要好好表現,哄她高興吧。
隻是這個念頭,就已經讓她很高興了。
飯店的桌子并不大的,盆盆罐罐堆滿了,卻顯得空間更為局促。
她跟路一航這麼對坐着,距離是從未有過的近。
應悅不再說話,放下玉米汁,拿起筷子裡安靜吃飯。
這家店的口味很不錯,又都是應悅喜歡的甜食,她每個籠屜夾一塊,這麼多樣食物下肚,沒一會兒就撐得肚子脹飽,靠在椅子上歇神。
反觀路一航,他胃口确實比應悅大,但對食物沒有明顯的喜好。基本上她吃哪樣,他就跟着吃哪樣,像是在吃她的剩飯似的……
這奇怪的感覺讓應悅有點不好意思,胡亂轉移着話題,“它這裡都是一盤三個,是方便一家三口吃吧?下次我們可以叫莉莉或者玉蘭一起吃,這樣還能多吃幾樣。”
路一航:“叫于瀾來的話,你一口都吃不着。”
于瀾是個大胃王。
應悅覺得路一航這麼議論朋友很不厚道,然後同仇敵忾地加入了吐槽隊列,“确實,有次晚上回家他問我有沒有吃的,我那個楓糖面包整袋給他,以為他就吃一兩個,結果他是一口一個,還回來就隻剩袋子了。”
路一航皺眉:“我給你的面包,你給他吃了?”
應悅:“我是沒來得及吃!”
路一航故意說:“以後不送你吃的了,反正你也不吃,都便宜了于瀾。”
應悅想說就那一次,其他的她都自己吃了。可是看到路一航帶着笑的模樣,知道他在開玩笑,于是也闆着臉逗他:“嗯,别送了,你送的我也不喜歡吃。”
路一航笑不出來了。
他小心打量應悅的臉色,摸不透她的心思,怕她真是不喜歡。
正想要問一句,那她喜歡吃什麼的時候,應悅桌子底下一晃一晃的腳,踢中了他的小腿。
路一航擡眼對視,無聲問她幹嘛。
應悅夾了塊牛仔骨放到他盤子裡,又說,“陸老師給我補課,應該我孝敬你呀,你想吃什麼告訴我,以後我給你買。”
她說這話的時候笑得眼睛彎彎的,路一航看她看走神,仔骨先是硌了牙,躲閃的時候又咬了舌頭,疼得他悶哼了一聲。
應悅剛在吃東西沒注意看,聽到聲響問他怎麼了。
路一航搖頭,“不用你給我買什麼,你好好考試,别浪費我輔導你的時間就行。”
還真是有模有樣的,像個小老師。
應悅又問他:“你想好考哪個大學了嗎?”
路一航誠實回答:“沒想。”
應悅:“你成績那麼好,想去哪個都沒問題吧,就看你想學什麼專業或者想去哪個城市而已。”
路一航不置可否。
應悅又羨慕他成績好,不用為高考煩心;又疑惑他怎麼就一點都沒憧憬過大學生活,追問了句,“你有喜歡的城市嗎?”
路一航的舌尖還疼着,他卷着舌頭舔自己傷口,含糊不清地回答:“看你能考上哪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