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悅坐上公交車的時候還在回憶路一航拍她腦袋的觸感。
其實不算拍頭,他動作很輕,大概隻碰到頭發就收了手,可應悅卻能感受到那種溫度,溫熱的,溫潤的,和他清冷氣質完全不同的溫暖。
她甚至在蓬松的頭發被擠壓的時候,感覺自己的心也跟着一起彈跳了幾下。
應悅坐在公車最後一排的窗邊,手裡抱緊大大的書包,下巴抵着書包肩帶,咬着嘴唇看街上的車流。
明明應該生氣的,氣他在自己多次詢問有沒有被欺負的時候不說明真相,讓她的關心像個笑話。
可是卻因為他的一句哄就完全生不起氣來。
那算哄嗎?摸她頭讓她回家寫作業什麼的。
算吧?
應該算。
應悅的手抓住書包,嘴角溢出的笑意快要遮不住。
現在她不惱火,也不生氣了,隻剩下好奇。
好奇路一航要跟那兩個人去哪裡“玩”,總覺得那樣三個人站在一起充滿了違和感,是要做什麼不好的事嗎?所以不讓她跟着。
應悅皺着眉想,總不會是去參加英語角或者學習互助小組吧。
畢竟是三個都不寫作業的人。
想到這兒,她又覺得好笑,路一航自己都不寫作業的,居然趕她回家寫作業!
她就這麼一會兒嚴肅一會兒傻笑,走神走到差點坐過了站。
可惜手機被沒收了,不然應悅還能問問路一航,他們去玩什麼了。
進了家門,應悅先看到鞋櫃邊放着爸爸的皮鞋。
她爸一個月裡面有一半的時間在出差,父女倆很少碰到面,但爸爸每次回來都會給她帶好吃的和漂亮衣服,所以她覺得爸爸還是很好的一個人。
高聲喊了聲“爸你回來啦”,過了一會兒應爸才從卧室出來,頭發微亂,看着是剛睡了一會兒被叫醒的。
他對女兒笑笑,“放學了?書包放下,爸帶你去下館子。”
“好耶!”應悅開心答應,又發現家裡隻他們兩人,疑惑道,“我媽呢?”
應爸的笑好像僵了一秒,馬上又恢複正常,“去你姥姥家了,你舅舅家有事要商量。”
應悅沒多想,隻是奇怪她媽要走怎麼不跟她說一聲,姥姥家在隔壁市,來回怎麼也要個兩天時間,可能舅舅家有急事吧。
她看她爸不打算跟她詳說,也就懂事地沒多嘴問,知道他們都還把她當個小孩。
當小孩也有小孩的好處,大人對她沒什麼防範心。
晚上應爸在客廳看手機打電話的時候,應悅端着他爸的筆記本電腦,說學校布置了要看一個公開網課。
應爸點點頭,忙着處理工作上的事,讓她把電腦拿走了。
應悅在卧室裡坐到書桌前,掩飾地拿了本本子放在電腦旁邊,打開他們學校主頁的一個公開課視頻,然後登上了Q号。
路一航的頭像在抖動。
應悅想着他說過沒給自己發信息,手指在觸摸闆上滑動,點開他的頭像。
确實不算發消息,他發了一張照片。
是那兩條金魚的。
除此之外一句話都沒說。
應悅把照片放大,觀察。
好像也沒什麼特别的,就是兩條魚在水裡遊,甚至這張照片都不算特别有美感那種大片。
很普通的随便一拍。
應悅不理解路一航發這照片是什麼意思,看一眼時間,是他們加好友以後的第二天晚上發的。
她還在想是先問這張照片什麼意思,還是問他去哪裡玩了,“嘀嘀嘀”的消息提示音響起來。
應悅心虛地身子一抖,連忙先把軟件設置靜音,再看消息框。
路一航給她發來個“?”,應該是問她怎麼上網了。
沒想到這麼巧,他也在線。
消息刷新,應悅才看到他的頭像也變了,就是他發的那張金魚照片。
應悅:“用一會兒我爸的電腦。你回家了?”
路一航:“嗯。”
應悅:“你們去玩什麼了啊?”
路一航:“台球。”
應悅看着這倆字,思考了一下,那倆人說求他幫忙,就是讓他一起打台球嗎?這有什麼好求的?真怪。
應悅:“你打得很好嗎?”
路一航:“還行。”
他怎麼總是把天聊死啊……
應悅撓頭,都不知道要跟他說點什麼了,感覺他好像不想跟她聊天。
她有點小脾氣了,冷冰冰地打出一句:“你忙吧,我要去看書了。”
路一航:“你去吧。”
果然!他就是不想跟她聊天!
挫敗的應悅正要退出登錄,路一航又發來一句:“之前不是故意騙你,别生氣。”
哎哎哎,這次的句子長達十幾個字。
應悅先不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