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悅捂住耳朵,凝神看書,不聽她逗。
又到周五,臨休息日,應悅想去師太那裡探探口風,看能不能提前把手機要回來。
她保證不再帶到學校裡了!
趁着課間去辦公室送作業的功夫,應悅在門口轉來轉去,等班主任回來。
班主任還沒來,先等來了路一航。
他又被老師叫去談心了,這次的主題是馬上要期末考試了,期中他掉出了年級前十,這次他需要奮起直追。
路一航:“嗯。”
應悅聽着他那聲無波無瀾的應承,覺得他一點都不像要奮起的樣子。
她站在欄杆那邊等班主任,路一航是貼牆站着在她對面。
應悅趁訓話的老師背對她,兩隻食指一起扒拉着下眼睑,舌頭伸老長,對着路一航做了個鬼臉。
路一航看到了。
他的視線從她身上收回來,低頭看腳,抿着嘴,怕笑出來。
應悅隻逗了他一次就沒再鬧了,因為滅絕師太回來了。
師太進辦公室前先瞅了瞅在門口站着被訓話的路一航,然後看到了不遠處的應悅,對她招招手:“終于敢來找我了?說說吧,帶手機幹嘛?”
應悅:“我那天……痛經,怕太難受了就請假讓我媽接我回家。”
事情已經過去一段時間了,這事無從查處,應悅也不怕老師問家長,因為她媽确實跟她說過,如果不舒服就帶着手機方便請假。
班主任對應悅的話并沒起疑,應悅在她眼裡是個挺乖的小孩,學習也挺認真的,雖然不算名列前茅,但看着很上進。
不過老師依舊沒有網開一面,敦促她好好準備考試,等考完再來拿手機。
應悅離開辦公室的時候,路一航也剛好跟老師談完了心。
兩人步伐一緻地下樓走回教室。
滅絕師太的辦公桌離門口近,站在外面的路一航把她們對話聽了個大概,問應悅:“手機被沒收了?”
應悅點頭:“你給我發信息了?”
路一航:“沒。”
應悅:……她就多餘問。
走下樓梯,應悅還是關心了句:“最近那倆人沒欺負你吧?”
這事已經被反複提起很多次,路一航覺得他還是跟應悅解釋一下吧,不然一直被她誤會也不好。
可是路途太短,要到教室了。
應悅自說自話,告訴路一航:“他倆總來我教室門口轉悠,真讨厭。”
路一航聽了,皺了下眉。
确實讨厭。
這天放學,依舊是應悅值日、鎖門。
初夏來臨,白晝一天天變長,關了教室燈,走廊外面的傍晚還很亮。
沒想到一出門,看到兩個體育生都在教室後門,看樣子是在等她。
不過神态看起來特别……怎麼說,谄媚?
他倆對應悅自我介紹,介紹完又解釋那天她看見的确實是誤會,他們沒欺負同學,隻是在找路一航幫忙。
至于最近總來找她,是想跟她交朋友,約她出去玩,不過如果她不喜歡的話,以後他們不來打擾她了。
應悅覺得匪夷所思。
就像在動物園裡看到的大猩猩,前一秒還呲牙咧嘴挂在藤蔓上跳來躍去,忽然穿上皮鞋戴上禮帽,對你鞠躬還念了一篇英文詩。
就是這種荒謬感。
應悅問:“你們被奪舍了嗎?”
石昭:“奪舍……是什麼意思?”
于瀾:“讓你多看看書,沒文化了吧!”
石昭:“你有文化,你知道‘奪舍’啊?”
于瀾:“我不知道,但我不多嘴問。”
他倆還在說廢話,路一航從6班走出來了,背着個斜挎包,看向這邊,“說完沒?走吧。”
于瀾走過去:“好了。”
石昭也看路一航,不過他沒動彈,還跟應悅說,“你看吧,我們是朋友,你别腦補太多。”
應悅這會兒不是腦補太多,而是腦子轉不動了。
她看那倆人圍在路一航旁邊,确實像朋友的樣子,這讓應悅覺得好像自己被耍了似的,但要追究,路一航明明說過自己的臉是上體育課摔的。
也就幾秒鐘。
路一航走到這邊了,離校是要走這邊樓梯的。
石昭跟上那兩人,和于瀾勾肩搭背的,又問應悅:“你沒事的話,跟我們一起去玩啊?”
應悅都沒問他們要去哪裡,路一航就替她做了決定:“她不去。”
他說完,停在應悅面前。
應悅仰頭看他,眼睛裡有些不忿,也可能是羞惱。
路一航莫名抱歉,為自己沒能盡早說清楚。
他擡起手,輕輕拍了拍應悅的發頂,像安撫什麼小動物似的,又像個管事的大哥哥。
他彎腰,跟她說:“快回家寫作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