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當墨羽塵将這件事告訴幾位家主後謝父的神情頓時變得若有所思起來。
連泯的眼神不經意落到他身上。
謝父道:“我記得南蠻之地有一門派專以活人肉身為器、骨血為引煉就秘術,相傳門閣中人皆不死不滅、法力無邊,隻是自謝家先祖讨伐後那個門派應該早已消亡才對。”
蘇宗主道:“既是邪修必然有不為外人所知的辦法,近些年國中放松對邊界的管控他們複生也并無可能。”
連泯垂眸端起茶盞有一下沒一下地吹着。
書宗主聞後皺眉道:“傳言并不可信,那個門派倘若真有此等實力又怎會被滅?所以所謂‘以活人肉身骨血為引’的說法也可能是空穴來風。”
謝、蘇兩家家主被噎了一道,謝父解釋道:“不過聽謝氏一些前輩提及的,隻是說出來供大家讨論罷了。”
書宗主點點頭,端起茶水淺飲一口偏頭放下杯子擡眼蓦地一愣。
對面人靜坐在謝宗主身邊,手上還托着茶盞眼神卻全然在他身上。
直到他眉心一擰顯出疑惑的神情人才反應過來移開視線。
這次讨論名義上是尚琰召集的,覺察到氛圍有點僵硬連忙擺擺手道:“謝叔叔、書伯伯們莫介懷我們就是聊聊天、聊聊天。”
蘇宗主立刻接道:“小殿下慎言,我等都是臣子正事面前殿下的稱呼該有所收斂。”
尚琰幹笑兩聲道:“是是,蘇卿說得對那謝卿不妨再同我們講講那個…那個什麼門派的事?當然不講也沒事。”
連泯扶額心想:真希望那兩位老人家沒有遭遇不測可以盡快回來,不然這國家萬一真交尚琰手裡了……不忍細思。
謝父應道:“都是幾十年前的傳言、上百年前的事了,那時兩地邊界還時不時接濟到一些外族子民,對蠱域那裡的情況還算有些底數,但幾十年前那些外族人就從邊境消失了,我們對南蠻那塊的消息也就徹底斷了。”
蘇宗主不禁問道:“那那個門派作何稱謂?”
“好像是…‘曦微’。”
連泯平靜地喝了一口茶,心中抱怨了句難喝。
書懷錦喃喃重複了一遍問:“作何解?”
“晨曦之曦,微薄之微。”
墨羽塵冷聲道:“知道名字沒有作用,重要的是謝氏暗閣中那些來自南蠻的古籍需要破譯其内容才能确定傳言有幾分真假。”
語畢悄悄遞給尚琰一個眼神,被精準接收到了。
尚琰的話在嘴裡炒了個滿漢全席直到墨羽塵的眼刀都快把他剮成菜了才好不容易開口道:“謝叔…啊不,謝卿啊,現在這也是非常時刻,既然所有的證據都指向蠱域那謝家暗閣中的藏書就是最關鍵的輔助了,要不,要不要就破個例找人破譯一下?等父皇回來我一定讓他重賞謝家。”
謝父道:“殿下言重,皇室有命爾等定義不容辭,謝家藏書本就是先皇恩賜為皇室服務理所應當,臣自會安排。”
……
果然啊,就是這個目的。
為了将曦微門引入衆人視野。
雖然權力如今掌握在尚琰手中以他的性格不會下達讨伐、滅門之類的命令,但若皇室長期無主這權力在誰手上就說不清了。
推開寝居的門動作一滞,空氣中彌漫着點點血腥氣。
小跑過屏風的瞬間見到謝玉陵在床榻上坐起身屏息凝神,周遭的靈力動蕩不安,一顆顆汗珠從鬓角滑落洇入衣襟,交握的雙手微微顫抖,眉心緊蹙,一滴鮮血從唇角劃下一道血痕。
連泯跨步跪下與謝玉陵齊平右手聚起一股靈力覆上他緊握着的雙手,平穩有力地将靈力注入他的靈脈。
當感知到他靈脈貫通時連泯略一後退空出一點距離,同時左手扶住他的肩膀任其嘔出一大口血随後神智逐漸回歸。
謝玉陵深呼吸一會兒才緩緩睜開眼睛,雙眼蒙上一層水霧神情迷茫地望向連泯。
連泯面露愠色道:“謝玉陵你不要命了?敢擅開靈脈?”
謝玉陵尚未從疲憊中完全恢複輕聲道:“我有分寸,你放心吧,不會還你個殘缺的身體的。”
連泯啞言片刻後咬牙道:“謝玉陵你不停說這種話有什麼意義?上一世我什麼事沒做過我還會在意我的身體如何?”
連泯發覺放在他手心上的那隻手隐隐收緊,謝玉陵道:“如果這樣,我倒真不明白你表現得這樣在意是為了什麼了?”
“?我為了什麼?什麼都還沒有調查清楚你如果先死了之後怎麼辦?”
他輕歎口氣道:“其實哪怕沒有我以你的能力也沒有什麼問題…算了,此次是我操之過急以後不會了。”
勉強直起身後解釋道:“你開靈太晚,眼下情況複雜我不能一直由他人保護弄不好會連累他人還是盡快提升修為得好。”
謝玉陵揉了揉眉心問道:“你的修煉天賦如何?”
“你前世沒有概念?”
謝玉陵無力一笑道:“我比較樂意聽你自己評價一番。”
連泯猶豫半晌後選擇了順從:“尚可,不出意外修煉三月自保無虞。”
“什麼時候可以與‘我’較量?”謝玉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