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上的毒驗過,是國中的尋常毒藥,雖緻命但好解,不像奔着人性命來的。
傀儡術的确是借刀殺人的良選可有得必有失,人偶最大的問題就在于它沒有腦子,代表它有一定的概率會認錯主。
比如一個人身上沾染了它主人的血迹、種下了它主人的咒法、甚至是多了一點氣味都有可能讓它犯傻。
前世創造出這個法術時還是在謝家,謝時晚尚在。
做出來的第一隻偶人給了謝時晚。
也就做了那一隻,取了兩條命。
之後再沒用過了,所以了解者甚少。
謝玉陵仔細思量了片刻道:“那豈不隻可能是你手下的人的作為?”
連泯道:“且不提他們從哪裡得到的方法颠倒時空,我是他們的門主他們費勁力氣回來一趟就為了殺我?”
:“也許你不得人心?”謝玉陵玩笑道。
連泯倒不在意随便道:“那也沒準吧,可能他們私底下很恨我因為打不死我隻能伏低做小。”他成功把自己給說服了。
重傷初醒需要休養連泯也退了出去。
門一推開才見外面一白衣身影背向而立,聽到動靜旋即轉過身來。
連泯面色微沉掩飾道:“書小姐安好,請問何事?”
書懷錦摩挲着手上一隻白□□箫道:“聽聞謝公子在書家遭人刺殺前幾日公子一直閉門謝客今日才得幸見到,公子無恙?”
人邁出門反手關上道:“我無恙,書小姐的手下為我擋了一箭救命之恩在下無以為報。”
說罷拱手鞠躬行了一禮,書懷錦忙道:“公子客氣,讓你在書家遇險本就是我等失職我還要感謝謝公子盡力照料我的下屬。”
連泯道:“說來那孩子似還年幼小姐竟會把她留在身邊?”
書懷錦解釋道:“那孩子的母親原是書家的女傭,不知從哪裡有了這個孩子生下他就去世了,他的父親也一直沒有出現就留在我身邊了。”
她矜貴的面容由青絲素衣相襯出一分寡淡如清潭水一般平靜。
連泯的眼神卻有将起未起的波瀾。
書懷錦也感覺氣氛有些奇怪出言道:“如果謝公子應允我想去看看他。”
連泯思慮後道:“他還沒有完全恢複、餘毒未清還要修養,書小姐如果不介意可以改日再來。”
人聽後也不勉強施禮告退了。
留在原地的人默默見那身影在滿目金輝中走去宛若一道月影。
……
比山還高的奏章快要把那個小小的人埋了,單從殿外走進直視案桌根本就看不到人,隻能偶爾從角落裡窺探到一擡一倒的衣袖,證明小殿下确實還在與這堆東西鬥争。
沒了墨羽塵輔助尚琰的效率一降再降、心一死再死、命一削再削。
要不是連泯的突然到來隻怕要一命嗚呼了。
尚琰從縫隙裡看到來人簡直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嘩地一聲推翻奏章撐桌起立道:“玉陵哥快來救我!”
連泯也配合地加快腳步。
尚琰熱情地笑着牽住連泯的衣袖把他拉到自己身邊沒有一絲緩和道:“你們真的一定要把我獨留在這個位置嗎?我做就做了你們看看這寫的都是些什麼啊?啊?”一邊說一邊急躁地翻開桌上的東西。
:“啊,‘殿下安好’,廢話。”
:“‘殿下今天天氣不錯’,廢話。”
:“‘殿下近日江洲柑橘大豐收’…這個可以要兩筐。”
:“還有這個!‘殿下能不要用那個印章印批複了嗎!’我好歹是個殿下,你管我用什麼?!”
連泯被拽得被迫接受他一連串的吐槽心想居然有比謝以安還炸的麻雀,他倆非常适合在一起雞同鴨講。
尚琰拿起一個看一眼丢一個,把這輩子最大的脾氣都發在了上面,邊丢邊在嘴裡止不住地嘟囔。
:“廢話、廢話、廢話、廢話……等一下。”
連泯的視線下意識挪過去。
潔白的宣紙上寫到:
呈殿下,書家境内發現四具死屍,死狀凄慘、心體皆缺,兇手不明,請殿下徹查。
——清和十三年七月九日 涼州墨氏長子墨羽塵謹奏
相對于這封奏章的内容尚琰明顯對上奏人更感興趣,堪稱瞬間滿血複活。
連泯除了覺得墨羽塵莫名其妙守起規矩很荒唐其餘的注意力都在研究他的話語。
特别是那句“心體皆缺”。
從血玉到偶人再到如今連“挖心”這種指向性極強的殺人法都出現了。
假設這一切出自同一人之手……就好像殺什麼人,殺多少人都不是他的目的,引導旁人去聯系一些地方才是。
難不成他前世真就人緣盡失手下出了叛徒?
不等他在心中列名篩選尚琰的話打斷了他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