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知,還是蠢?”
“你——”
“都落到牽機閣手裡,你以為自己還有機會出去?”
劉慈咬牙道:“要我交出賬本可以,不過我要先見我妻兒一面,必須确認她們都安全了,我才能配合你們”
前幾日,他欲跟牽機閣達成協議,隻要見妻兒一面便會交出賬本,可卻被眼前這個人一票否決掉。
林衍發出一聲低低的輕笑,忍不住撫掌。
“好一對伉俪情深的夫妻同林鳥,聽說劉世子為了一個京城小戶的女兒,幾次忤逆家中親事,看來傳聞不假啊。”
他側身向前,露出腰間的青玉短匕。
怎料劉慈一個縱身往前,扯下那把斷匕,拔出,放在手腕上。
他像是為自己找到了一條退路,威脅道:“林堂主,我知道你說話舉足輕重,可我現的命也金貴着,若是他們發現我死在你手裡,不知會不會放過你啊?”
青玉短匕鋒利無比,一眨眼便在他手腕上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
林衍隻是看着他,并不言語,甚至好整以暇地往後仰去,長腿一伸,全然一副等着看好戲的慵懶樣子。
劉慈雙眉緊緊皺着,看了一眼自己已經割破的手腕,見林衍無所動作,他咬咬牙,力度又大了幾分,直到鮮血慢慢湧出,滴落。
“我真的割了,你考慮清楚,我隻要确保我妻兒的安全就會交出賬本,否則,我就死在你面前。”
說話間,一滴血順着皮膚滴落到林衍靴子上。
這是才新換上的。
林衍眉目一凜,陰霾蔓延至全身,令人望而生畏。
“你死就死了,千不該萬不該,把血濺到我身上,雲墨台上是,現在也是。”
他站起來,将劉慈逼退至牆角,然後将手按在匕首上。
劉慈用力控制住割下的力度。
“你幹嘛?”
但林衍力度驚人,根本由不得他反抗,血流的速度更快了。
“想要自殺,這點力度還不夠,你看。”林衍陰笑着扣住劉慈的手腕擡起至兩人跟前,讓他清楚地看着自己的手是怎樣被割破的。
“這隻是表皮,血流看着吓人,但死不了,你甚至感覺不到疼痛,不過再加多三分力往下,直到看見黃色的肉脂,那就快了,但想死的話還是不夠,你見過河道閘口嗎,想要到放閘那種程度,就得更深,不過……”
劉慈已經冷汗頻出,生怕眼前這個瘋子一用力,真讓自己見了閻王:“不過什麼?”
“不過,這種事情最好一次過,不然到了那種程度,人沒死成,手還徹底廢了,得不償失。”
林衍說完,鄙夷地嘁笑一聲,一把将那人推開,後退幾步:“現在,該你了,死給我看。”
劉慈得了自由,整個人癱軟下去。
林衍蹲下來,慢悠悠地說道:“你知道,诏獄裡每天有多少人生不如死,就等着我這把短匕施舍一個解脫嗎?”
“什麼意思?”劉慈驚恐地瞪大雙眼。
林衍好心解釋:“你說得對,我是不能殺你,但現在不是我要你死,是你自己求死,刀在你手上,這就怪不得我。”
“嘭”的一下,青玉短匕應聲掉落。
林衍撿起匕首,嫌惡地在他衣服上擦拭幾下。
“你……你是故意的?”劉慈驚恐地想後退,然而退無可退,他捂住臉,不敢看眼前這個修羅,卻卻仍不肯松口,“我隻想見我妻兒一面,就一面……”
“伉俪情深?”林衍笑出聲來,一臉嫌棄地看着地上落水狗一般的小人,“要不是知道你将幼弟推出去引開追殺,我都要信了。”
劉慈聽罷,面色瞬間慘白。
“你……你早就知道了,你知道了還跟他們演戲?”此人一早看穿了自己的把戲,知道自己要拿香兒冒險聯系何靖川,卻一直壓着不說。
林衍壓低聲音,一臉坦蕩。
“因為,賬本隻能由我先拿到,至于你,要麼交,要麼死,交了能保你一命,不交,不過是一刀的事,真當我在乎啊?”
底牌被揭,劉慈雙眼失神,無力地吐出最後一句話:“好,我交。”
——
議事堂上,唯一露出真容主持會議的六長老提議:“劉慈狡猾,要重新派出人選跟他談判。”
他看了看四周,突然臉色一變:“林堂主呢,林衍何在?”
有人回道:“剛剛看見他往地牢方向走了,不會是去逼供了吧?”
牽機閣另一位堂主傅暝趕緊往外面招手:“來人,跟我走……”
誰逼供都不能是林衍那個瘋子去,更何況七夕那日他才被劉慈坑完。
一行幾人慌忙走到地牢,見林衍剛走出去,正讓旁邊的人清洗完匕首,而劉慈還好好活着,頓時松了一口氣。
“堂堂錦衣衛千戶,居然怕血?”傅暝走上前去,故意嘲笑。
林衍整理完自己的衣服,看起來心情不錯,湊近他耳邊低聲道。
“你錯了,不是怕,是血能讓我更興奮,難道你不知,我當年就是靠喝死人血才活下來的?”
傅暝臉色一僵。
電光火石間,短刃自林衍腰間飛出,直往傅暝脖頸上的命門而去,速度之快,衆人隻堪堪看見一道寒芒閃過。
下一瞬間,利刃劃破傅暝頸間皮肉,血流如注。
回過神來時,林衍已收回短匕,揚長而去。
傅暝捂着脖子大罵:“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