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枕年點點頭,又接着問道:“怎麼找人?”
夏穗看着他不太高興臉色,猶豫着說道:“王爺,那可能得你做點犧牲,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都已經到這兒了,還能有什麼願不願意,能找到人就行。”
“這樣,你假扮成客人,擁幾個女子入懷,然後假裝不經意地提起郭長風就行。”
她說完,又特意補充道:“記得先聊點别的,千萬不要一上去單刀直入地問,不然姑娘們猜到了你的來意,對你沒了興趣,可能就什麼也不會說了。”
謝枕年揉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自覺有些這個任務對他來說有些艱巨,反問道:“為什麼不是你去?”
“我是女兒身,我若是去問,這裡的姑娘們防備心肯定很重。我倒是也可以找男伎,不過郭長風不好男色,想必他們多半也不認識。”
謝枕年微歎口氣,在心裡做了好幾番心理建設才肯邁出步子。
他剛邁出第一步,立刻又被夏穗拽了回來,她還是有些擔憂地問道:“王爺你能行嗎?”
謝枕年:……
什麼叫他能不能行?!他八歲時便上朝為官,縱橫官場這麼多年,還從沒有人質疑過他的能力。
然而,夏穗不僅質疑他,還給他提出了建議。
“首先,你要笑一笑。你這樣冷冰冰的樣子,姑娘都不敢靠近你。”
謝枕年聽話地揚起嘴角。
夏穗看着他,用手摸着下巴搖搖頭:“不太行,這樣看起來皮笑肉不笑的。再要深情一點的眼神。這樣姑娘們才會知無不言。”
謝枕年閉了閉眼,再次擡眸時,還是那副居高臨下生人勿近的眼神。
她暗自吐槽道,這是什麼眼神啊?看起來像要把她丢去刀山火海一樣。
“不對,再來,深情中要帶一點笑意。”
于是謝枕年閉眼,再次擡眸望向她時,眼睛裡确實帶了幾分笑意,不過是笑裡藏刀,讓人脊背發涼的陰鸷感。
夏穗果決地否定了他:“還是不對,再來。”
謝枕年也不知道到底是哪裡不對,隐隐有些不耐煩道:“那你示範一個。”
說示範便示範,夏穗略微低頭,醞釀情緒。
她睫毛輕顫,原本低垂的眼簾完全掀起,對上謝枕年的眼睛。
她的眼尾微微上挑,比平日裡多了幾分妩媚,眼睛裡映着滿室燭光,流轉顧盼間,那雙琥珀色的瞳孔有着攝人心魄的魅力。
謝枕年看得移不開眼,整個人像是被定格住了,呆愣在原地。如夏穗所說的那般,她的眼睛裡帶着笑意和深情,讓人淪陷其中。
周圍很吵鬧,台上莺歌燕舞,台下的客人們談笑風生,但謝枕年隻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很亂,比周圍還要嘈雜。
他覺得嘴唇有些幹澀,動了動喉結。
夏穗朝他眨眨眼,又歪頭一笑,短短幾秒鐘就收起那副神色,切換回原本的狀态。
并非是感情收放自如,而是沒有感情,全是演技。
她笑着說道:“沒有鏡子,我也不好精确調整。不過應該就是這樣,學會了嗎?”
謝枕年回過神來,怔愣地點了點頭。
“那你來一個。”
有了她打樣在前,他依葫蘆畫瓢也該學會了。夏穗滿懷期望地看着他,等待着她的教學成果。
謝枕年這次沒有閉眼,而是直接看着夏穗的眼睛,很快眼中便湧上來某些情緒,欣賞,關切,克制,又好像帶一點讓人捉摸不透的悲傷。
夏穗愣了愣,下意識地去解讀他眼中含着的那些複雜情緒,但很快便意識到了自己的愚蠢——現在隻不過是在提前演練他要做的事而已。
在恰到好處的時候,謝枕年對她輕輕一笑,眼角眉梢皆是笑意,雙眼含情,眉目溫柔,讓人如沐春風。
他低下頭來,和她湊得極近,像是要吻她。
這也是待會要演的一環嗎?
夏穗閉上眼睛,沒有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