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尾天然下垂透着無辜的懵懂。
而餘溫整個人也确實很懵逼。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聽清周圍的竊竊私語。
“這個轉學生寫的字很狂野啊,跟名字一樣狂妄,就是感覺跟本人不太搭。”有人咂摸了一句。
“切~你懂什麼,這不是長得很帥很好看嗎,你就嫉妒吧你。”有反駁的學生翻了個白眼。
“天呐,他好帥好溫柔哦~”女生A滿臉陶醉。
“對對對剛才他路過碰到我桌角,我還擔心他痛不痛,他居然反過來問我有沒有被撞到,啊啊啊他真的,我哭死!”女生B捧臉附和。
“啊啊啊啊他是真的真的很溫柔啊啊啊!我宣布——從現在開始他就是我心目中的第二任老公了!”女生C尖叫,她雙手掐晃着自己同桌顯得很是激動。
“你…你…别…激動…放、手…要死了…”倒黴催的女生D扣着脖子上的雙手,險些要翻白眼了。
……
聽了一耳朵亂七八糟的七七八八,餘溫從中抓到了一句重點。
他順着聲音望去,手上挑了塊用得隻剩指蓋大小的橡皮擦,精準彈射到某個激動到不能自己的女生手腕上。
“啪!”
“啊!哪個王八蛋敢襲擊你老娘?!”女生捂着發紅的手腕,四處怒視。
教室裡嗡嗡嗡的聲音瞬間消失,一個個化身地裡的猹,眼睛跟個燈泡似的。
“咳…咳…瑪德!”被無妄之災的女生則是緩過神後,一巴掌毫不猶豫就對着犯花癡的同桌扇了上去。
“癫婆!要發瘋請滾到一邊掐自己好嗎,勒我脖子你是想吃屎啊還是吃屁?!”
“嘶,夏七夕原來有這麼生猛的嗎?我平時……”邊上的男生略略回憶,然後不确定道,“沒有得罪過她吧?”
“兔子被逼急了也咬人的好吧。”另一個男生無語到翻了個白眼,“換你因為一個陌生人差點被人掐成這樣,你也好不到哪裡去。”
“啊啊啊夏七夕你敢打我?我跟你拼啦!”花癡女張牙舞爪地要撲過去。
教室前門出現一道偉岸的身影,聲若洪鐘:“吵吵鬧鬧,成何體統。”
屬于老班的天然威壓撲面而來。
全體安靜如雞,坐姿端正到堪稱乖巧。
包括方才準備上演撕逼大戰的兩女。
“上課。”
“嘩啦!”翻書聲和諧的統一,就像軍隊裡的起步踢踏。
講台上老班口若懸河,講台下學生奮筆疾書。
即便餘溫自诩高考于他而言沒什麼太大難度,卻也不會因此托大。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
少年瓷白的皮膚即便是在大霧四起的陰沉天氣中,照樣光彩奪目。
睫毛投下細影,天生泛紅的眼睑映襯得眸光始終水潤,若鴻毛在他人心間輕掃。
偶爾遇到需要思考的問題時,少年便會下意識的凝眉咬唇。
很乖。
仿佛一隻在思考的小動物一樣,乖巧、萌動。
“好了,這節課就先講到這裡,一會兒學習委員去我辦公室桌上拿試卷,下節課刷題。”
老班說完悠哉悠哉地走了,徒留一衆哀怨目光在原地。
“啊…真希望快點高考完,天天刷天天刷,我都要刷吐了…”有人趴桌子嚎叫。
“誰說不是呢。”
“嗳陳妄,聽說你是隔壁省重點轉來的,那你成績應該很好吧?”一個坐在前面的男生轉頭,沖剛來的轉學生問道。
“嗯,差不多。”男生眼裡的挑釁,陳妄看得清楚,他也不惱,隻揚起一抹笑容,“你有不懂的可以來問我哦。”
艹!
男生心下罵了聲騷包。
果然,下一瞬。
班裡大部分女生又活躍起來了。
叽叽喳喳的。
很吵。
權衡了下,餘溫選擇團了兩粒紙巾塞進耳朵裡,再次争分奪秒抓緊補覺。
雖然不是完全隔音,至少能擋住大半刺耳的吵嚷,一點點的白噪音反而更能助眠。
完美。
陳妄看到少年又趴在桌子秒睡,眼中閃過深思。
他不着痕迹問跟他搭讪的女生:“那個同學課間都不活動活動筋骨的嗎?”
接着露出擔憂的神情,“這樣對身體不是很好哦。”
“他啊?”
女生順着陳妄視線看去,原本放開講話的嗓音,都輕了許多,語言裡有着明顯的心疼之色。
“他叫餘溫,怪我,忘記魚寶要抓緊時間休息了。”
女生說完回了自己位置,連之前找陳妄的打算念頭都消失了。
隻一個勁嘴裡嘀嘀咕咕:
“天呐,我真該死!”
“我怎麼能忘記魚寶是要打工的…(哽咽)魚寶太辛苦了……”
“美色誤人,我忏悔。我活該去刷題。”
陳妄:……
倒也沒必要那麼誇張。
女生的異樣,如冷水入油鍋,熱鬧的氛圍變得奇怪起來。
是的,奇怪。
在他看來真的很奇……陳妄目光不受控制,落到少年恬靜的睡顔上。
好像……也不是那麼奇怪了。
這個念頭閃過時,他自己都怔了一瞬。
因為少年看上去真的很乖,值得周圍的人小心翼翼去對待。
陳妄沉默幾秒。
然後眼底洩了幾分偏執的興趣——
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