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放學鈴剛撕開第一個音節，餘溫的球鞋已經碾過教室門檻。

校服下擺獵獵翻飛時，若隐若現的腰線，引得身後響起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幾個女生紅着臉偷瞄他奔跑的背影，卻不知他急着趕去食堂後廚勤工儉學。

走廊拐角處，陳妄隐在暗處。

他指尖轉動的水性筆突然頓住，舌尖抵住犬齒，少年衣角掃過他校服下擺，像蝴蝶用翅膀丈量捕網的距離。

這隐秘的發現讓他心尖發癢，暗罵一句“真他媽見鬼了”，卻鬼使神差跟了上去。

*

餘溫到食堂的時候，裡面已經遊蕩着幾個面容得意的學生。

他無暇理會，直接路過食堂餐廳門前，來到後廚門口。

洗碗池前有隻水龍頭接了長軟管，一個大嬸正握着水管噴頭沖洗不鏽鋼方盤。

“我來，吳嬸。”餘溫利落地卷起袖子套上水靴。

水珠濺在他挽起的袖口，洇濕的布料透出底下白皙的肌膚。

少年低垂的睫毛在燈光下投出細密的陰影，與方才奔跑時的張揚判若兩人。

陳妄追到後廚時，正撞見這幅畫面。

潮濕空氣裡，少年被水汽浸潤的輪廓莫名勾人……

他猛地别過臉，喉結滾動，卻擋不住眼底翻湧的暗色。

——真是瘋了。

“嘿，還真是你小子啊！”一條胳臂箍上陳妄脖子，腦袋也擠了過來，“看什麼呢？這麼入迷。”

突然被人勾住脖子，陳妄這才驚覺自己盯着看了太久。

“是你？你怎麼也在這裡？”陳妄側頭，看到來人面露詫異，顯然也是認識對方的。

“我當然……你幹嘛啊？神經病吧！”男生剛要回話，忽地“嘩啦”一聲。

水管噴頭在餘溫掌心裡轉出個漂亮的銀弧，水柱精準劈開兩隻鬼祟蟲子之間，旁若無人的距離。

水花在空中劃出銀亮的弧線，

陳妄後撤半步時瞥見少年繃緊的腳踝——像拉滿的弓弦，随時準備射出第二箭。

逆光中的少年周身鍍着朦胧光暈，被水打濕的白校服貼在腰線上，勾勒驚心動魄的弧度。

欲折未折。

仿佛再多看一眼都會溺死在那腰窩裡。

他不自覺擡手，想……

被水柱滋得跳腳，男生怒火直沖腦門。

陳妄被驚得回神，然後發現哪怕他後退及時，還是有些水漬濺到自己校服上，洇了幾處不大不小的水團。

他眼底劃過興奮之色，但想到什麼又立刻把心底越發升騰的癢意壓下。

陳妄當即面露擔憂地替少年解釋：“餘溫同學應該不是故意的。”

“廚房重地，閑人免進。”餘溫的聲音比水珠還涼，可陳妄分明看見他握着水管的指節在微微發抖。

真有意思，裝得這麼兇，原來也會緊張。

“行了，我還不知道你小子？老好人一個！這小子分明看我們不順眼。”男生攥緊拳頭，罵罵咧咧上前，“那就讓爺爺我好好教訓教訓他。”

餘溫捏緊了手中的水管做好準備，就等着誰敢湊近就滋誰一身。

“阿奇，算了吧，”陳妄一拉男生，指了下少年手中的東西，轉了話題道，“我們先去食堂吃飯吧。也好久沒見了，順便聊聊。”

雖然很是生氣被人挑釁，但阿奇心下還是很怵少年手中的“武器”。

被滋一身事小，要是因此而被學校記過，他麻煩可就大了。

他可是在老爸面前立過“軍令狀”的。

一想到再次被叫家長的後果，阿奇就忍不住抖了個冷顫。

但他輸人不輸陣，他放出狠話：“你小子，最好别落我手裡，不然有你好看！”

少年眉眼微冷：“彼此彼此。”

見兩隻惹人厭的蟲子走了，餘溫也抓緊時間将餐具沖洗幹淨。

收拾東西進廚房放好，餘溫很是自覺打飯菜先吃了起來，他一向很注重自己的胃。

按時吃飯，細嚼慢咽。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吃得差不多，餘溫便去了食堂後窗，拎着把鏟勺，使起爐火純青的颠勺大法，快速給學生一手打飯，一手分菜。

分量人人平等。

他的餘式颠勺大法，在青禾高中裡可是出了名的【驕傲.jpg】

“謝謝學長～”

“謝謝學長～”

“謝謝你學長……”

在一聲聲道謝聲中，餘溫不止面無表情，内心也始終波瀾不驚。

他才不會因為幾句話就不颠勺。

這太沒原則了。

嗯……最多他少颠一次，這是最大讓步了。

*

迎着傍晚的餘光，踩着點，在門禁前幾分鐘，餘溫光明正大地出了校門

走在去步行街的路上，他不住地揉捏酸痛的手腕。

同時心裡暗暗下決定：

等攢夠錢了，他一定要買一張頂配版的按摩椅，實現按摩自由！

幾分鐘後，餘溫進了一家名為“續命奶茶”的奶茶店。

“趙哥，我來接班了。”餘溫同一旁的同事打了個招呼，便輕車路熟直接往員工休息間走去。

打開06号櫃箱，裡面整齊疊着一套工作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