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溫,你這是甯願相信一個外人都不相信我嗎?”
“難道你也跟他們一樣,認為我出身不好就活該不配用好的東西嗎?”
“小溫,你讓我真的好難過啊。”
溫柔清隽的少年滿臉失望地看着他。
别說失望了。
餘溫都特麼的被吓到絕望哭了好嗎!!!
他知道現在自己是在做夢。
但是這夢就跟鬼壓床一樣操蛋。
除了能意識到自己是在做夢之外,其他的一切都和傀儡師手中的傀儡一樣,行動完全不受控制。
這就算了。
更恐怖的是,這夢境居然給他上演第一視角,真人體驗版的狗血連續劇!
啊!
可惡!
眼睛要瞎了!
餘溫雙眼呆滞地望着,像隔了八百度近視濾鏡,看到的“美少年”,小嘴在那兒叭叭叭個不停。
他耳邊仿佛圍了一堆蒼蠅在嗡嗡嗡個沒完。
“小溫嗚…謝謝你嗚…對不起…是我誤會你了(哽咽)你是個好人,你還是愛我的嗚嗚嗚…”
餘溫意識潰散之際,耳邊陣陣鬼哭狼嚎給了他一記重擊。
啥、啥玩意兒?
什麼誤會?
白色的反光刺得餘溫本就夢中八百度濾鏡的視線,全部眼前發懵。
他心下一喜。
終于到了可以擺脫這傻逼劇情的時間了嗎?
下一秒卻是腰間劇痛!
呃…也不是身體痛,就是腦子覺得腰子部位它必須痛=。=
“陳——妄!”撕心裂肺劃破黑暗。
他猛地睜開眼睛!
冷汗浸透額頭的發絲,黏在蒼白的臉頰上。
初生幼鹿似的小鹿眼裡,此刻盛滿了驚慌,睫毛撲閃間氤氲起霧氣。
胸口劇烈起伏。
餘溫攥緊被角,指節因用力泛白。
啊啊啊氣死他了!
什麼傻逼劇情啊?他一個為了五鬥米都快把腰折成紙的卷王!高冷學霸!人間清醒!奮鬥少年!
怎麼可能為了一個人愛得要死要活?!
還是一個男生!
急喘的呼吸在夜晚的寝室裡格外清晰。
“怎麼了這是(嚼嚼嚼~)”室友嘟嘟囔囔的聲音傳來。
餘溫穩了穩心神:“沒事,就是做了個噩夢,被吓到了。”
“哦…”室友翻了個身,繼續會周公。
寝室又陷入寂靜,隻剩下睡熟後的綿長呼吸,及偶爾一兩聲的呼噜聲。
不多時,外面籠起了白霧,下起了毛毛細雨。
裹了裹身上的被子,餘溫也睡過去了。
後面他睡得很沉,許是前頭做的夢太過于離譜,後半夜一夜無夢。
鬧鐘到點響起。
餘溫反射性摁掉。
打了個哈欠,眼角擠着淚珠動作利索洗漱,掏了鑰匙溜溜哒哒到寝室大門。
往外瞄瞄。
很好,沒人。
餘溫滿意點頭,又是可以順利打工的一天呢。
貼着牆壁,貓着身子快速奔走,來到偏僻的角落蹲點處。
少年仰頭。
借着微弱的光線,他視野裡圍牆上,鋪滿了細碎的玻璃片。
卻有一小塊地方被磨平了棱角,剛好是可以下腳的空間。
重要的是……
也是監控死角。
不需要仔細去看,餘溫幾乎是閉着眼睛,憑借以往的熟練度都可以找到合适的下腳地方。
那塊下腳的地方有一個微微凹下去的小坑,那是長時間被外力剮蹭所造成的。
拍了拍手上的塵土,餘溫撿起地上的背包,耷拉着眼皮往不遠處的共享電車走去。
幾分鐘後。
經過冷風的全方位侵襲,餘溫狠狠回神了,睡意全無。
捏下刹車,邊結算共享電車,餘溫邊沖旁邊卸貨的司機兼老闆揚聲:“鐘叔早,我來啦~”
“嗳。”牛奶店鋪的老闆鐘叔是一名身材矮胖的中年人,他手上動作不停,笑眯眯應了一聲。
他瞟了眼店裡的挂鐘,又道,“小溫還是一如既往的準時啊。”
餘溫龇個大白牙,睜眼說瞎話:“早睡早起身體好嘛。”
他哐哐搬了兩個大保溫箱到店前另一台舊電車上,捏了地址簿,戴上頭盔,油門一擰,揚長而去。
“我先去送貨啦,回見~”少年輕快的聲音飄散在空中。
跑完腿送晨奶,餘溫又緊趕慢趕回校吃早餐,邊吃邊背。
每一分每一秒都被他利用到極緻。
所以餘溫根本就沒多餘的時間、心思,将最近做的狗血連續劇噩夢當一回事。
以至于……
課間抓緊幾分鐘補覺的餘溫在上課打鈴聲響,被同桌搖醒後,沖入耳朵的哄鬧震得腦袋有一瞬間的空白。
少年臉上有一邊壓了紅痕,琥珀色的瞳孔鑲嵌在濕漉漉的眼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