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裡處走就能看見存放舊東西的儲藏間了,門半掩着,打開後一股舊東西的味道撲面而來,或者說那是灰塵的味道,她摸索着打開了燈,舉步維艱地跨過地面上的非障礙物往裡面走。
小時候騎過的電動三輪車,被改造過的滑闆,貼了名字的電子小狗,跳舞機,舊主機,舊顯示屏,舊畫材,舊筆記本電腦,真的能射出東西的模型槍,各種在少兒科學雜志上介紹過的儀器,随雜志附贈的玩具,兒童溜冰鞋,溶膠槍,模型組件。
如果說回憶能實質化的話,那結果一定是森山寺未雅眼前的東西,每一個她都能講述那曾經發生過的事情,每一個都是雙份的,每一份都是詢問過兩個人的意見之後再選擇的兩個。
所以那架子上唯一為單數的存在就顯得額外的顯眼,森山寺未雅擡起手小心地取了下來,那是一個小巧的木盒,一隻手就能捧起來的大小,外表有些許磨損,沒有鎖,打開後她才意識到這是一個八音盒。
這是伊提曾經一次拜訪時為她們帶來的禮物八音盒,據其本人所言,似乎是因為結構特殊的原因隻有一個。當時姐妹二人為其歸屬和使用權吵了好久,最後是她們的爸爸決定将其放置在客廳,由她們家的所有人擁有。
“這是送給未央和未雅的。”伊提阿姨這樣說過,但連鞋帶的結都要一模一樣的兩個人怎麼可能接受這一點,森山寺未雅想起這些不禁笑了。
打開木盒,其中除了裸露在外的齒輪與彈簧之外全都是木質的,無品牌标志。森山寺未雅想起當時未央每次看見八音盒都要轉兩圈把手,所以她也轉兩圈,後來可能是某個部位逐漸生鏽了,八音盒的音節開始逐漸缺失和走調,她們就不再對此感興趣了。
此時森山寺未雅再次轉動把手,齒輪開始旋轉,幾個走音的音符蹦出木盒,為昏暗的儲藏室增添了一份恐怖色彩。
森山寺未雅關上了盒蓋,那時她天天聽相同的旋律而對此無比熟悉,它并不來自任何經典曲目,也并不動聽,那時的她便萌生了“把這個旋律改一下變得好聽”的念頭。
而那份被小心翼翼塑封起來的簡易樂譜,就是她為此作出嘗試的證據。
這個八音盒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唯一特殊的地方就是伊提隻給予了她們一個,森山寺未雅站在她的角度去想,沒有什麼理由讓她給予一對雙胞胎一份單獨的禮物,八音盒的構造并不特殊,哪怕是定制的也一定有辦法定制兩個一模一樣的,或者說兩份旋律不一樣但外觀一樣的八音盒。
所以反過來想,如果伊提想要給她們留下些什麼,那這個八音盒就一定是為此而存在的。那份曲譜被放在公寓裡,需要等她結束在這裡的探索之後再對它進行推理。
想通了之後,森山寺未雅将八音盒帶在身上開始搜尋其它地方。
地下室其它區域内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東西了,森山寺未雅關上燈回到了一樓。
森山寺家中随處可見藝術品,但與有樂羽生家裡的高價值藏品不同,這些藝術品多數由森山寺姐妹協助森山寺波進行創作,并在進行保存工藝後被擺放在顯眼的地方。
就比如客廳的長沙發後方的牆上那幅巨大的立體畫作,若是乍一看可能會将其誤認為是多種木頭的橫截面拼湊而成的,但仔細看就會發現那些刻痕都是用油畫顔料刻意模仿出的筆觸。它來源自一次家庭露營,看見老松樹殘留的樹樁的姐妹二人無論如何都想要将那橫截面切下一段帶回家。
這件事是否被營地允許還不好說,哪怕對方允許,基本上都是室内工作者的森山寺一家無論如何都想不出來怎麼把橫截面鋸下來搬回家,那巨大的樹樁能讓一個小孩躺在上面睡覺。
談判過後,姐妹二人勉強同意了“回家畫一幅一模一樣的出來”這個做法。
森山寺未雅收回思緒,客廳不是存東西的地方,她轉身前往樓上。
二樓樓梯附近的窗戶下有一處空曠的區域,那裡什麼都沒有,沒有座椅也沒有毯子,那是被用來作為“臨時搭建處”的地方,新的積木玩具,新的電子儀器,新的畫框,一些需要空間拆開并組裝的新來客都在這裡完成搭建任務。森山寺未雅湊到窗邊往下看,開着口的大型回收垃圾箱在那裡等候投喂,當然,泡沫除外。
三樓屬于姐妹二人,她們上小學之前還一起睡在二樓,随着二人的東西越來越多,三樓終于是在她們小學入學的前一天派上了用場。
兩個人的房間構造基本是相同的,内容物也基本相同,森山寺未雅想起了公寓裡自己那過于酒店風格的房間,心中莫名感到有些期待。
從現在開始填充的話,她會有一個和未央的不一樣的房間吧。
雖然說是兩個人自己的房間,但她們彼此都對對方房間裡有什麼一清二楚。森山寺未雅推門進入自己的房間,繞過床,靠墊,毛絨玩偶和小型冰箱,她走向儲物櫃和書櫃,雖然不像有樂羽生一樣有單獨的書房,但她們寫作業的區域也相當寬敞。
儲物櫃裡大部分是換季的衣物和生活用品,書櫃裡多是書本和各類雜志,森山寺未雅将那些伊提送給她的書一一取了出來,又前往森山寺未央的房間裡将她的那些也取了出來,兩隻手開始快速翻書。
這些書本都是來自市面上的出版社,森山寺未雅希望找到一些手寫的注釋或紙條之類的。
但遺憾的是沒有這種東西,隻有兩個人對内容的讨論和塗鴉,森山寺未雅将書本一一放回。她想起伊提阿姨給她們寫信都是通過電子郵箱,基本沒有手寫的東西。
那麼在家裡能找的地方就都找過了,現在是時候返回公寓進行下一步,森山寺未雅決定後關上自己房間的門下樓,路過二樓時有些猶豫要不要和媽媽打招呼,擔心會不會影響到對方工作。
這時,森山寺鏡的辦公室自動門開了,坐在顯示屏前的她轉過身來朝森山寺未雅。
“要走了嗎?路上小心哦!”這樣簡單地打完招呼,她又回過頭去忙工作了。
“哦!”森山寺未雅愣了愣,但她知道這個時候自己該說什麼,“我出門啦!”
随後她帶着八音盒和家門鑰匙離開了,臨走前沒有忘記鎖門。
從東部回到公寓拿樂譜消耗了不少時間,森山寺未雅再次化影快速趕回有樂羽生的書房,落座,時間掐算的正好。
自上次這份樂譜被森山寺未央要求改進之後,森山寺未雅還沒有把它拿出來看過,那時她完全無法理解自己曾經如何寫出那些旋律的,滿腦子都是如何才能想辦法盡快結束麻煩事。
而現在她将八音盒與曲譜一同放在書桌上,兒時的記憶一一浮現在了那些音符裡。她逐漸想起來當時的自己是如何理解“怎樣的旋律彈奏起來是好聽的”這件事,那麼将原初的旋律再次複現就也不是個難事了。
八音盒演奏的旋律中,加上空拍一共有32個音節,森山寺未雅将它們一一以英文字符的樣式寫了下來,開始思考這些旋律到底是代表着什麼。
十年的時間裡,八音盒的損壞并不是小概率事件,伊提當時隻說了這是給她們二人的禮物,并沒有說它從哪裡來或者代表着什麼,連旋律如何都沒有說。
森山寺未雅知道自己現在的所作所為可能是無用的,最後得出的結果或許隻是她一廂情願的想法,但既然“她自己”都那樣說了,那即使是白費一番力氣也是值得去嘗試的,
這樣一串音符放在一起,森山寺未雅嘗試分段,以數字代替,調換順序以猜測含義,都得不出一個說得過去的結果,于是她開始思考那位将這樣一個八音盒交給她們的那個人會是怎麼想的。
她或許也不知道旋律是否是符合接受禮物的人的愛好的,但是她一定知道,這樣一份單獨的禮物交給一對雙胞胎,那它一定會被以遠超尋常數量的使用次數加速推向損壞。
也就是說,她知道這份旋律一定會被她們二人反複聽到,而她清楚,這對雙胞胎記憶力超群,将旋律一直記住是大概率事件。
也就是說,這份旋律正是給“多年之後需要”的森山寺姐妹準備的。但森山寺未雅無法理解對方為何會考慮到這麼久之後的事情,并将這樣的期待寄托在許久未見的同學的年幼孩子身上。
但至少這樣一來,森山寺未雅将思考從“旋律象征着什麼”轉向“旋律與我們的關系是什麼”,這些旋律,或者說旋律代表的字符,一定是與她們有關的。
若是不這樣想的話,那整個推理過程就沒有意義了。
森山寺未雅這樣想着拿出有樂羽生的手機,從網頁上搜索一個現在幾乎沒有人用的社交網站。這個網站在21世紀初期較為流行,不僅有單人或多人聊天室,還有各種在現在看來過于簡陋的小遊戲。用戶名不限制語言,但密碼限制為純數字。
事實上在她們二人接觸到網絡時這個網站就基本上在互聯網上銷聲匿迹了,是因為伊提阿姨主動邀請她們嘗試,她們才在這個網絡上注冊賬号的。
而且這個網站基本上是邀請加入制度,沒有邀請碼就隻能定期參與該網站的注冊碼發放活動,數量少不說,活動還是不定期的。
對于這種類型的社交無法抗拒的森山寺姐妹當然是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加入。
從手機上打開這個網站完全不是個正确的選擇,森山寺未雅小心翼翼地放大頁面,試圖尋找輸入賬号密碼的區域。
放大兩倍之後她終于能用手指選中輸入框了,她回憶着輸入自己的賬号密碼,十多秒的加載時間後,畫面終于跳轉到了個人空間。
但其中空空如也,除了一條網站管理員的通知,她放大點擊那個渺小的紅點,那是一條2015年的消息。
至于其它的消息,聊天室:内容已删除,來自Mio的2013年12月24号的郵件:内容已删除,同日回複的郵件:内容已删除。
“…服務器正式停止維護,2015年1月1日之前的所有信息不再保留。”森山寺未雅讀到這裡愣住了,返回個人空間查看各個選項,無論是私人聊天還是聊天室都空空如也,沒有新消息,舊的也沒被留下。
難道來這裡找線索是錯誤的選項嗎?森山寺未雅不禁這樣想到,但她還是直覺這其中有着可以被挖掘出來的東西。
因為這也是“特地為森山寺姐妹設下的陷阱”。
那難道是伊提阿姨她沒想到這個網站的管理員會做出這樣的行動嗎?這樣的話她是否在别的地方留下了記錄,隻是我沒有發現。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那森山寺未雅能想出的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已經做不到,或者來不及了。
無論是哪種情況都不是她能用手頭的線索推理出來的,她将這些思考放在一邊,回到了那份樂譜上。
如果這些是給“未來的森山寺姐妹”準備的,那她一定提供了打開謎題之鎖的鑰匙,就像是現代推理小說中的密室一樣,沒有真正的密室存在,隻是詭計還沒被解答而已。
那麼反過來想,即使伊提準備的東西是給“未來的森山寺姐妹”,但她能使用的詭計也一定基于“現在的森山寺姐妹”,她能利用的道具很少,而且她相信,“未來的森山寺姐妹”一定會保留這些道具,從而不讓這份詭計失效。
畢竟若是偵探沒能解除詭計進入密室,那密室就隻是個普通的沒有被打開的房間而已。
網站服務器停止運營并删除記錄是大概率事件嗎?森山寺未雅所知的網站中停止運營的實際上并不少,但删除記錄的還是少見的,除非該網站準備持續運營很久并認為之前的記錄是一個累贅,保留過去的記錄隻不過是什麼都不做而已,“删除”本身也是一個任務。
但那則通知中,删除曆史記錄與停止運營是同時進行的,這是絕對的小概率,并且故意為之的做法。
“這是給未雅和未央的禮物。”森山寺未雅想起了這句話。
伊提阿姨是一位憂郁的,不擅長與小孩聊天的,頭腦清晰的,因思緒繁重而話少的研究學者,現在看來她有着非常典型的抑郁症表現。她與這個世界上的大多數事物關系不好,她很少說廢話,大多數情況下她都是回答的那一個,哪怕是在和森山寺鏡喝酒時都隻是悶頭痛飲。
“這是給未雅和未央的禮物。”她鄭重地說,臉上是笑着的。
森山寺未雅意識到,這句話一定有着存在的意義。
這時,門外傳來了敲門的聲音,森山寺未雅将八音盒收起,侍者帶着托盤推門進入。
“打擾了,我帶了點心來。”侍者無聲帶上門後,帶着托盤走到了森山寺未雅的左邊,将托盤放在了桌上空曠的地方。
侍者将茶杯放在森山寺未雅的手邊,托起茶壺傾倒,清洌的綠色茶湯近乎無聲地被倒入杯中,森山寺未雅從香氣中隐約辨認出大概是龍井,但再細就不清楚了。
結束了茶道表演後,侍者将一個白色的圓盤放在森山寺未雅身前,大約12寸的精緻圓盤中央是一個紙杯蛋糕大小的純白色圓柱體,看上去大概是戚風蛋糕,但是它沒有任何焦黃的痕迹。蛋糕旁擺着一些莓果和一小勺奶油奶酪。
森山寺未雅認得這種甜點,它是由純蛋白制作的蛋糕,比起普通戚風來說口感更輕盈柔軟,而且脂肪更低,完美符合她對有樂羽生家飲食的印象。
“今天的點心是天使食物蛋糕,配茶是獅峰山西湖龍井。”侍者介紹說。
“天使食物?這個蛋糕嗎?”森山寺未雅問道。
“是的,”侍者說着,卻沒有更多的解釋,“這是廚師長說的名字,請恕我也不清楚其原料做法。”
這位侍者大概并不專精于廚房,而是偏向待客,她隻是将這個名字讀出來,但不負責解釋。
”不,多謝。“森山寺未雅搖了搖頭,若有所思。
侍者帶着托盤離開了房間。
天使食物蛋糕,與天使食物-蛋糕,是相似但完全不同的東西,人無法認知天使吃的食物都是些什麼東西,也不知道天使會不會吃蛋糕。但天使食物蛋糕是人将自己的想象力投影之後為人的食物定下的名字。
”這是給未雅和未央的禮物。“森山寺未雅将這句話念了出來。
在她說出了這句話之後,有兩個道具可以被一直保存下去,直到森山寺未雅與森山寺未央走向死亡。
第一,”禮物是給姐妹兩個人的“這件事實。
第二,”未雅和未央“是禮物的拆開人。
直到她們兩個全部死去之前,未雅和未央的名字存在且有意義,會被兩人中活着的那個人永遠記住,伊提阿姨知道這一點,說出了那句話。
”這是給Mia和Mio的禮物。“森山寺未雅說。
如果直接将其套進鋪面中,就隻有A這一個是可以是可以被利用的,這就與謎面不符了。
如果要将O也套用進去的話,那就将其作為空拍。
森山寺未雅将謎面寫在了白紙上。
将O作為空拍填入後,鋪面的英文音為:E A C G D A B F O A E D G A C O F G A B O A E C D G A O F A D O。
一共32個字符,以數字将其順序标上後将其中的A與O單獨取出,按照順序放在一起。
2-6-9-10-14-16-19-21-22-27-28-30-32
這是最基礎的解法,當然也可以以其它的方法得出内容不同的結果,但過程都是相同的。
森山寺未雅看着這串數字,得到它的過程就像是一次與伊提阿姨隔着十年的推理遊戲,現在她得到了鑰匙,卻不知道密室在哪裡。
又或者說這才是密室,鑰匙存在于另一處?
森山寺未雅本要再次将這一串數字的加密方式進行思考,但她反應過來,伊提阿姨并不是抱着将密室完全封死的心态給予她們鑰匙的,密室一定已經存在在某個已經出現過的地方了。
她再次打開了那個網站,雖然聊天記錄蕩然無存,但聯系人列表卻并不是被清除的對象。
列表中隻有兩個人,MIO和[email protected],分别是未央和伊提阿姨的賬号。森山寺未雅将伊提阿姨的用戶名複制下來,将那一串數字作為密碼,點擊登入。
十五秒之後,頁面刷新了。
成功了的森山寺未雅忍不住笑了,但她很快就意識到哪怕她在這一步成功了,面對的大概也就是空空如也的個人空間吧。
發送自[email protected]的來自2020年1月1日的消息,一條未讀。
森山寺未雅頓了頓,點進了那條信息中。
“該信息由[email protected]于2012年3月23日編輯并設置定時發送。”
這就是這條信息跨過了曆史記錄删除,并在服務器停止維護的5年之後,作為鮮紅的一點出現在這如墳場般安靜的網站中。
這裡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再也沒有人能發言,再也沒有過去可以回憶,整個網站中隻有這麼一條利用了定時機制的消息在沉默的五年之後再次出現,舉起手,說:你有一條消息未讀。
隻有在森山寺姐妹需要且将其與發送者聯系在一起時,鑰匙才會出現。
“好久不見,
我在1978年被派遣作為0号實驗室的研究者,目的是研發體外循環系統及相關器械。我參與時雛形和目标已被定下,圖紙的簽名是70-37,這是一個身份信息不存在于現有任何記錄中的個體,我不确認其是否真的存在。
我的愛麗絲是個遠比我有天賦的孩子。她接觸了廢液以加速實驗,後來我回去尋找分離污染物的方法,沒來得及。
這件事導緻了2000年血湖區域生物因血湖衍生物rp-1暴動而覆滅,我回到那裡時一切結果已經被銷毀,博蒙亦然。但自那之後血湖不再因生者産生暴動,我推測該現象與其中特殊物質相關,那是阿貝爾家族所追逐的最終存在,是個體。
幕後者令我構築新血湖容器,另一研究為人工智能阿爾卡納,
我不知她的目标,也不知你們的未來,抱歉。我會将她藏起之物留給我的學生,她叫克拉拉,請去找她。勿尋勿念。”
一條消息上線是299字,密密麻麻地占滿了整片屏幕,森山寺未雅将其截圖,心中湧現出了懷念與悲傷。
這毫無疑問就是伊提阿姨親手寫下的文字,但是森山寺未雅忽然發現自己并不了解她。
她是懷着怎樣的心情寫下這些文字,寫下她的孩子是如何天賦異禀又早早隕落,寫下她發現她研究的目标是自己多年前的好友的還未出生的孩子,寫下她将希望的碎片交給克拉拉。
寫下她發現自己無力阻止這一切,卻将希望交給了十年之後的森山寺姐妹。
她現在如何了呢?2012年3月23日之後,她去了哪,做了什麼,對一切了解了多少,想做的事情又做了多少?她有過怎樣的曾經?又是個什麼樣的人?
她的身影太模糊了,森山寺未雅無法從自己曾經的記憶中找到可以诠釋她的片段,也确實無法理解這段話中的每一句的意思。
但她接受了禮物,并成功拆開了它,在十餘年之後。
森山寺未雅向後靠去,看着天花闆上的浮雕,腦子裡浮現出了多年前的回憶。
不久後她想起來桌上還有盤蛋糕,心裡對有樂家的點心有些期待,拿起餐具切下一小塊,潔白的蛋糕體沒有留下絲毫的碎屑,她心裡有些疑惑地把點心送入口中。
什麼味道都沒有,沒有甜味沒有香氣也沒有口感,吃了好像沒有吃,就好像有樂家的午飯一樣。森山寺未雅的味蕾和内心一片空白,這不是純蛋白戚風蛋糕,它叫天使食物蛋糕真的隻是廚師的一時興起。
這時她才意識到,這盤子裡的“點心”部分是那些莓果和不知道有沒有超過5克的奶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