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區在這一天發生了許多事,但這與在有樂羽生家裡替她補課的森山寺未雅無關,意思是她沒參與,她在補課。這些課業中值得拎出來講的難點大多曾出現在入學考試卷面上,所以對她來說算不上難點,也就沒有什麼可以學的。
按照先前有樂羽生的排表,若是尋常空閑日,她還會參與一些交流活動或者接着去其它地方上其它課。但近期有樂千奈對她和公共場合之間的聯系過敏,她徹底不被允許出門了。
而部分過敏源顯而易見,她們在西部市區的大街上現在每十米出現一些。
但什麼情況能讓非私自出行時周圍都會帶上保镖和司機的大小姐都無法應對呢?森山寺未雅的目光落在了書桌,有樂家的午餐後甜點是報紙。細細想來,森山寺未雅驚覺這是自己今年第一次接觸這紙質媒體轉播介質,沒了聲音帶動情緒,文字為展現自身價值,配合些許照片想方設法地扭曲成奇形怪狀。
篩選掉那些無關的,“白夜社代表天生目池元以破壞人倫道德,危及社會共同安全為由,正式除名亞貝琉家族與天不渡家族。”,“市區多處出現暴力現象,請注意回避。”種種危險字樣充斥着版面。
天生目池元在名字不和白夜社連在一起的時候職位是市财政審計長,照片上年過六十的她精神抖擻,是連任三屆的民選之星,具體發言為“讓每一筆賬都有理有據”。森山寺未央用有樂羽生的電腦翻了翻百科,此人近十年來多次挖出基建項目預算漏洞并推動招标,項目預算平衡,監督系統的披露,且活到現在。
近期最大的一次輿論風波源自市财務部副部長被槍殺,經調查槍手為其政敵培養的刺客,再加上近期風波不斷,前浪就這樣被拍死了。
天生目池元在名字和白夜社連在一起的時候,隻是普通公民。白夜社非基金會,非智庫,更非監督組織,僅作為民間私人非盈利協會存在,并不公開任何内部信息。
十年前她第一次這樣做時發言内容為“天生目池元作為白夜社代表正式接過發言權”,占據市民間新聞報角落的一小塊,隻有一百字不到的篇幅,在各民間論壇激起過不小的水花。但大多民衆不能确切地定論白夜社到底是個什麼東西,知情者也不會主動透露。白夜社的發言又大多是一些與社會無關的結社内部事務總結,内容堪比“我家的衣櫃門壞了”。
誰在乎?誰想知道?誰想了解?偏偏這小小的一塊就和廣告闆塊一樣消之不去。記者調查過采訪過打探過,問過“您是否與□□事務行動相關?”,最後也僅能得到一句“我以公民身份發表個人言論,僅代表私人觀點,不映射任何職務立場和政府機構”類似的免責聲明。
久而久之,類似發言在大多看報者眼裡就如廣告,看到了就覺得煩。
但是知情者都有誰呢?森山寺未雅有些疑惑這個“知情者”的定義,很快她就發現自己絕對不算其中一個。對于非知情者該發言沒有意義,她這樣想着看起了别的闆塊。
但報紙上的新聞,哪怕發生的日期再新鮮也至少是昨天,油墨印刷需要時間,包裝派送需要時間,真正的一手實時新聞還是得看連負責都不需要的網絡直播。
果然很無聊,森山寺未雅給予低度評價,放下了報紙。
但思考的空間還是有的,她決定開始安排自己下午要做的事情。
先是前篇後續,她需要尋找伊提阿姨留下的東西,并且是“為她們”留下的東西,它們現儲存于森山寺家的各個角落。
那麼我怎麼離開這裡呢?森山寺未雅思索着。
魔法已經對她不再保持神秘,剛才她就在有樂羽生的房間裡看到了空間坐标錨點水晶,結構簡單到像是某種天生如此的自然礦石,但從另一種方面來說确實如此。她猜測空間魔法大概率是有樂羽生作為魔法少女天生就掌握的魔法,使用大概就和扯下頭發一樣簡單吧。
但這也意味着森山寺未雅沒法模仿它的構造,她無法使用空間魔法離開這裡。那接下來的選項就很少了,她若是使用森山寺未雅的化影離開,那消耗在來往于兩處以及搜索的時間至少要兩個個半小時。這個時間内但凡有一個人敲響有樂羽生的門就會發現她們家大小姐消失了。
但這也并不是絕對不可行的,她隻需要一個絕對不會被人打擾空間。
“下午請送我去學校,我有作業要用的材料需要拿。”森山寺未雅找到管家,她早就看透了這個人完全聽從有樂羽生父母的吩咐,不可能順她的意思行動。
“今日情況特殊,請小姐見諒。”管家面色為難地說。
“我隻是過去拿東西,不在那裡停留,這也會有危險嗎?”森山寺未央的臉上流露恰到好處的懷疑與堅持。
“是的,今日大部分居民都會選擇閉門不出吧,小姐如果覺得無聊的話不如試試通過電話與同伴聊聊天?今天下午的話我可以為您準備一些點心哦?”管家拿出哄小孩的語氣說。
但實際上這位與有樂千奈年紀相仿的管家是這個屋子裡唯一會将有樂羽生看作是孩子的存在,她從這棟房子被有樂千奈買下起就作為管家在這裡工作,勤勤懇懇,日複一日。
有樂羽生的心情這位工作者知曉一二,但有樂千奈認定管家的工作是管理好這棟屋子裡的一切,而不是管理屋子裡居住者的心情。森山寺未雅推測有樂羽生知道這位工作者的為難,所以通常不向她求助。
但這并非意味着這位管家不願意感受有樂羽生的感情,森山寺未雅認為這是可以利用的。
于是她露出了超出禮貌程度約四分之一左右欣喜的微笑。
“那我想盡快寫完作業再吃點心,請在下午四點之前不要來敲我的門哦。”她表露出一副要努力工作的模樣。
“當然,小姐真是努力。”管家慈祥地笑了,她比有樂千奈年輕些,但面相是上天賜予的。
森山寺未雅點頭,先回到有樂羽生的房間把門關上,随後來到書房,使用手表連上有樂羽生的手機下載了一個簡易的實時報警發聲軟件,并将其隐藏在攤開的書堆中。
随後字面意思上地如一抹影子一般從有樂羽生的房間窗戶離開了這棟屋子。
為了防止那些開車跑去另一個城市的人回來的太晚,森山寺未雅沒有結束變形魔法,結合化影魔法加上加速魔法快速回到了公寓,找了件帶大兜帽的外套,帶上家裡的鑰匙,随後從附近的公交車站坐上了前往父母家裡的車。
森山寺家與日之森在同一個城市的不同區,日之森與市區都在西邊城市區域,而森山寺家在東邊城市區域北部居民區,從有樂家或日之森前往東西兩邊市區的路是不重複的。
好在兩點間有市内環線和直通車,姐妹二人雙休日回家的路不算遠。
東部的城市區域是在西部市區轉移之後開發的,街道路面設施和建築采用新材料新結構,所以又被稱為新城區。随着招商後投資者的大力支持,二十年裡辦公樓逐漸林立,附近的居民區建築也密集了起來,商業發展,房價自十多年前起就一直在漲。
森山寺姐妹的媽媽森山寺鏡在新城區的一家新能源材料跨國企業就職,由導師引薦,讀博期間加入企業綠色能源專項項目組,後晉升為工程項目組總工程師,在家宅内屬大發明家兼環境安全管理員。
森山寺姐妹的爸爸森山寺波則是作為立體油畫派藝術工作者畢業自本地院校,在其作品的收藏價值穩定下來後在東部市區成立了自己的畫廊及工作室,在家宅内屬空間管理員及飲食營養結構大師。
相遇階段不提,2006年二人婚後因工作原因搬遷到新城區,并在這裡定居了下來。
雖然新城區沒有日之森那樣規模特大的學校,但知名高校選擇不少,可以說如果森山寺未雅沒有出現精神問題,那她們姐妹二人就會一直待在東部市區附近直到高中畢業。因“新”這一用詞,大部分東部市區的老居民都對西部市區的風土人情城市面貌帶有批判精神,反之亦然。
在跨高速的雙層大巴上,森山寺未雅看着窗外那并不算陌生的風景,卻感到了一些不同的情緒。
胸腔一共就那麼多的空間,可這時她卻感覺心髒搏動地格外地輕松,如果有風吹進去的話,那裡就會像熱氣球一樣帶着她騰空而起了吧。
森山寺未雅在目的地車站下車,往常會有家長中的一個負責車站接送,但今天她臨時行動,就得自己想辦法回家了。
但無論如何距離都不算遠,森山寺未雅化影後挑近路走,五分鐘不到就看見了自己的家門口那熟悉的不歡迎感。
按理來說這個時間家裡不會有人,于是森山寺未雅沒有再隐藏自己的身型,從院子的大門外部翻進,避開那些被刻意設計過位置的花花草草成功落地在石磚上。
随後她從口袋裡摸出家門的鑰匙,正準備打開門鎖時,院子外大門處設置的可視化門鈴卻發出了廣播聲。
“站在那裡不要動。”帶着些電波雜音的聲音傳來了。
森山寺未雅認出這是她媽媽的聲音,意識到這一點之後她的心裡又欣喜又害怕,她外表還是有樂羽生的模樣,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現在她媽媽沒在上班,但毋庸置疑的是她對壞人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在大洋彼岸讀書的那十多年給了這位學者充足的時間适應槍支使用者的存在感,并成功加入其中。
要現在跑走嗎?森山寺未雅心裡有些猶豫,但門的另一頭傳來了說話的聲音。
“你是誰?”她問道。
這裡說是同學就好了,之前她們看過錄像帶,認識有樂羽生的臉,但之後她在家裡翻東西就不太能放得開了。森山寺未雅心裡有了決策,這時門開了,站在屋内的森山寺鏡上半身是襯衫和領帶,下半身是休閑褲。
她的媽媽正在看着她。
“媽媽,是我。”森山寺未雅說,随後她就意識到這太像古早的電話詐騙了。
更别說詐騙者現在就當面站着,臉都沒有完全遮住。
森山寺鏡扶了扶眼鏡,厚重鏡片後的眼睛眯起,并非質疑,而是因為腦力工作者絕對無法避免的近視,而且還是高度近視。這讓森山寺未雅想起她們姐妹二人之前都有近視現象,媽媽還因此愧疚過一段時間。現在二人的視力都變得好過頭了,她都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件事。
“哦!”森山寺鏡突然恍然大悟,她快步走出屋子,靠近觀察森山寺未雅的臉,“這不是未雅嗎?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
森山寺未雅無言以對,她早就知道自己的媽媽很擅長分辨雙胞胎中的二人誰是誰,但沒想到她也同樣擅長隔着魔法認出誰是誰。
“我們學校今天停課了,就回來找一些東西。”森山寺未雅心裡有些感動。
“好像西邊确實發生了什麼大事,雖然與這裡無關但我們老闆今天也讓我們居家辦公了。不過波他去了工作室就看不到這份驚喜啦。”森山寺鏡扯了扯森山寺未雅的臉,“我們未雅的臉怎麼變成這樣了呀?”
“是化妝,媽媽我們化妝玩呢。”森山寺未雅放任媽媽拉扯自己的臉說。
“頭發呢?頭發怎麼變成白色的了呀?”森山寺鏡揉了揉有樂羽生那銀白色的頭發。
“是假發,媽媽我們準備下次演出的道具呢。”森山寺未雅面不改色地說。
“感覺身高也變矮了,之前你們應該有這麼高才對?”森山寺鏡比劃着說。
“這頂假發比較重,媽媽我脖子有點酸所以彎着呢。”森山寺未雅搖了搖頭。
“原來是這樣!”森山寺鏡恍然大悟,“剛才聽到動靜我還以為有老鼠進了我們家呢。”
“這裡最近有老鼠嗎?”森山寺未雅沒有聽說過這種事。
“最近公司裡經常有人說,半夜有黑影進入家中,第二天早上發現丢了些東西。”森山寺鏡放開了自己女兒的頭,轉身回了屋内。
“媽媽那個是小偷。”森山寺未雅也跟着進了屋。
變形魔法沒有任何波動,森山寺鏡發自内心地沒有懷疑森山寺未雅說的話哪怕一分毫。
“不過我們家附近沒有出現這樣的事情啦,還挺遺憾的,未雅吃過飯了嗎?波他早上做了東西放在冰箱裡。”森山寺鏡說。
森山寺未雅換上拖鞋,心裡對一切都感到無比熟悉,但這才是正常的,這裡是她的家。
“我吃過了,不過如果是甜的東西那我要吃。”森山寺未雅非常自覺地一路走到廚房拉開冰箱,生鮮食材,半成品,熟食,乳制品和果汁,堪比小型市場的空間展示了其主人對這裡的控制力。
這裡完全由森山寺波負責,或者說除了家政機器人能做的,家裡的一切都由這裡的男主人負責規劃。
這些陳列的順序從森山寺姐妹出生起就沒有變動過,拉開冰箱就像是拉開了記憶的保險箱,她精準地找到了放着甜品的保溫盒。
“是年輪蛋糕!”森山寺未雅喜出望外,她特别喜歡這種必須配合飲品才能下咽的厚重口感甜品,而森山寺未央則更喜歡吃了和沒吃一樣的奶油制品,但也是沒出現過一個人隻吃蛋糕胚一個人隻吃奶油的情況,源自她的努力。
“盒子裡的隻能吃一半哦?”森山寺鏡在餐桌邊坐下,從櫥櫃裡摸出兩個玻璃杯倒了些水。
森山寺未雅特别自覺地分出一半蛋糕在盤子裡,另一半放回冰箱。随後她帶着蛋糕與勺子回到餐廳,坐在了森山寺鏡的旁邊。
“未雅是回來找什麼東西的嗎?”森山寺鏡撐着腦袋問。
“我們想找伊提阿姨以前留下來的東西。”森山寺未雅如實回答,森山寺鏡聽聞後有些意外,但也沒說什麼。
随後她想起自己也應該問問自己的媽媽關于那位神秘的阿姨的事情。從前她們還小的時候對這位偶爾出現在家裡的阿姨的背景不感興趣,後來她很久沒來拜訪,姐妹二人也就不再去思考關于她的話題了。
“媽媽,你和伊提阿姨是怎麼認識的呀?”森山寺未雅問。
餐廳内因甜品被分解而彌漫着糖分的氣息。
“關于這個呀,我想先。我們是大學同學,上課那時候我們對學校裡那莫須有的學院争端看法一緻,也都和别的那些同學聊不起來,所以偶爾能在食堂聊起來。不過後來我們的就業選擇不一樣,就很少聯系了。”森山寺鏡想起了自己大學時的時光有些懷念。
森山寺未雅看着對方談起自己沒朋友時理直氣壯的語氣,不免有些懷念。
“但是按照年齡算的話,伊提阿姨應該大上不少吧?”森山寺未雅想起克拉拉,她看上去大概是三十歲左右的樣子,作為其導師的伊提在十多年前就應該是三十歲左右才對,而森山寺鏡今年42歲。
“是的,不過具體我就不知道了。我大四的時候上的化學課教授的助教是她,她說話挺有意思的,同時她當時在讀學校裡的一個化學相關的博士研究項目,有透露一些研究周期的問題。當時我已經在考慮碩士和博士的學位選擇問題了,她似乎對學校裡很多教授和實驗室有所了解,于是我就詢問了她的建議。”森山寺鏡沒有猶豫地說。
這樣的話題讓森山寺未雅有些恍然,她想不出自己媽媽作為學生時的模樣。
“那個時候是各種化工巨頭的黃金期,于是我問她,學校裡那些排名不錯的化學工程和材料項目的老師和認可度如何?”森山寺鏡講起這裡笑了,“她讓我多想想。”
千禧年之前化學博士的畢業難度與其畢業後的薪資還成絕對的正比,但理論和實驗是兩座無法跨越的大山,學者所面對的研究周期開始前與結束後的世界可以說是無法相提并論的。那時的博士在讀生若是推薦其它學生遠離自己所在的項目,那就是她認為自己所經曆的和自己會獲得的絕對不成正比了。
森山寺鏡的院校放在現在也是世界頂級的理工科院校,但時過境遷,技術與平台都借着名為人工智能的東風吹向了另一個方向。
“伊提阿姨也是和媽媽一樣研究新能源工程的嗎?”森山寺未雅吃着蛋糕問。
“應該不能是,她的博士項目實驗室研究方向是生物化學傾向,實驗研究細胞工程,後來聽她說是被另一個名氣不大但經費很足的研究中心裡的基因工程實驗室招募了,之前看到她來找我還吓了一跳呢。”森山寺鏡扶了扶眼鏡,笑了笑。
“為什麼?”森山寺未雅将信息在心裡記下了。
“因為這裡的研究中心基因相關的實驗室設備都很一般,我以為她會再考一個學位後再開自己的實驗室課題或者直接應聘終身教授。按照她的話來說,地球是宇宙的器官,講究自然選擇,她所研究的一切都是為了長遠的健康。似乎她的這套理論合乎那個研究中心的探讨主旨,所以我以為她會一直待在那裡的。”森山寺鏡歎了一口氣,她無法說對方的選擇是對是錯,但能在這裡見到老同學總歸是令人欣喜的。
森山寺未雅思索着咀嚼年輪蛋糕,森山寺鏡看着她這樣,又笑了起來。
“不過她也沒和我說她現在的職業,大概是需要保密,不過她很喜歡你們吧,會不會有偷偷地和你們說呀?”森山寺鏡期待地看向吃蛋糕的森山寺未雅。
記憶中其實是沒有的,但森山寺未雅結合了一些細枝末節,大概能猜測到一些。
“阿姨她沒和我們說過關于她職業的事情,希望是合法的吧。不過我聽她說自己有一個女兒,媽媽知道這件事嗎?”森山寺未雅搖了搖頭問道。
聽到這個問題令森山寺鏡眨了眨眼,森山寺未雅知道這是因為驚訝。
“這是能被打聽到的八卦嗎?不過伊提她确實有個女兒,名字叫愛麗絲。”森山寺鏡說起這件事語氣裡有些猶豫,森山寺未雅對此感到疑惑。
“我們從來沒有見過這位愛麗絲吧?”她問道。
“是的,”森山寺鏡想了想,說道,“那孩子患上了急性白血病,在2005年左右去世了,伊提她說她曾經為了研究特效藥去國外組建實驗室研究靶向藥,但後來還是沒來得及。”
大概是2005年之前,伊提組建實驗室,成員是克拉拉,後來她因不知名原因回到這個國家,并且2013年後失去聯絡,森山寺未雅總結。
“原來是這樣。”森山寺未雅點了點頭。
“雖然我從未見過伊提的伴侶,但以她的性格不會選擇形式上的婚姻。比起大學時期,她消沉了許多,但依舊能和你們聊的起來,我以為她會一直那樣直到再次振作起來。”森山寺鏡又歎了口氣,“不知道她現在如何了。”
在千禧年之前前往海洋的另一邊完成學業還是個艱難的選擇,森山寺鏡歸國後就沒想過自己還能見到大學裡的同學或同事,所以哪怕伊提與她曾經的關系稱不上密切,但随着對方一次次的拜訪,二人也逐漸成為了能一起喝酒的關系了。
“如果可以的話真想再見她一次呢。”森山寺未雅說。
記憶中那位很少露出笑容的拜訪者的面容雖然還沒有模糊,但如果本來就了解的不多的話,那再如何回憶都是無法找到新的東西的。
“伊提的東西我也不知道在哪,未雅就到處找找看吧,”森山寺鏡的手表傳來振動,“結果出來了,我得回辦公室,今晚要留在這裡睡嗎?”
這樣的詢問令森山寺未雅感到安心,即使這本來就是她一直以來擁有的權利。
“未央她們還在等我呢,一會我就走了。”森山寺未雅笑着說。
森山寺鏡推了推眼鏡,也露出了笑容。
“總感覺未雅活潑了不少,這樣就好了。”她摸了摸森山寺未雅的白色腦袋,“過幾天見啦。”
“過幾天見。”森山寺未雅點頭。
将盤子放進洗碗機後,森山寺未雅正式開始在家裡尋找可能存放着目标的地方。
首先從地下室開始找吧。
森山寺家宅是2005年裝修完畢的現代化居住建築,加上地下室一共四層半,從大門進入玄關的換鞋區就能看到被挑高的客廳,進入客廳的右手邊是上下樓梯,往下走是地下室,往上走半層樓是客廳與餐廳。再往上,二樓空間最大,那是森山寺鏡與森山寺波的空間,三樓屬于姐妹二人。
地下室有一處玻璃天窗連通花園,小時候森山寺未央很喜歡趴在那塊玻璃上吓任何一個出現在地下室裡的人,可所有人都知道她會出現在那裡,于是她其實也吓不到多少人。玻璃的正下方放置着較矮的沙發和茶桌,這也是屬于姐妹二人的,躺在沙發上看天窗上停靠的鳥和蟲子是森山寺未雅喜歡做的事情。
森山寺未雅的記憶力很好,她看着那處小角落,眼前自動浮現起了過往的記憶,這種感覺就像走進了陳放着回憶的圖書館,裡面的每一卷書她都讀過,于是她隻要看見封面就能想起其中的内容。
地下室本來的用處是酒吧與電影院,一下樓梯就能看見調酒用的三米長大理石吧台,以及後方成列的酒具和藏品。這是裝修時就定下的設計,可這一家子人都在“交朋友”上屢戰屢敗,于是吧台與調酒工具變成了姐妹二人的玩具,電影院的大屏幕也淪為了遊戲顯示屏。
地毯上有塊黃斑,那是她們小時候調“可樂曼妥思”時留下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