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數日,嫩綠的銀杏苗終于舒展子葉,扇形的小葉在中段裂開,如同一片小心形。
充滿生機的可愛模樣惹得韓昭沐心花怒放,提着灑水壺又灑了一遍育植淨水,連帶着旁邊從白色轉為嫩綠的桃樹芽一起澆了。
在同一時間栽種下的靈香草和香根草也長得特别快。
靠着草木灰的營養供給,靈香草早已頂着壓力得見天日,近十厘米高的直立具棱莖部,交錯互生的廣卵形至橢圓形葉片,基部漸狹或為闊楔形,微苦的香氣徜徉在這平平無奇的翠綠之間,讓人一走近,就覺心曠神怡,而在循環通風系統的加持下,香氣被牢牢鎖在這一方田壟之間,尤為明顯,更加沁人心脾。
香根草則更為離譜了,不仔細瞧,韓昭沐都要以為自己的種植田裡長了一地的雜草。
一踏進這及至腰高的草地,幹燥的木質檀香撲鼻而來。葉杆叢生雜亂,直莖中空,線形緊韌的葉片光潔扁平,在靠近莖部的地方對折,邊緣粗糙略帶鋸齒,一不小心就很容易被割傷。
待到這兩種作物都開花之時,就能收獲還有分枝繁殖。
“劉伯,阿綠呢?”韓昭沐推着帶輪的竹籃子,沿着栅欄一直走,一邊采摘已經從白轉成黃色的金銀花,“好像從昨晚開始就沒見過阿綠了,它不舒服嗎?”
“興許瞧見什麼好玩的玩去了,不用擔心它。”
葉狀的苞片圍出一蒂二花,唇形的花冠外側帶有肉毛和腺毛,雄蕊和花柱伸出花冠之外,成雙成對,似鴛鴦對舞,花香馥郁芬芳,令人心曠神怡。
韓昭沐挑選着一些顔色較深的金銀花,從苞片處折下,放入竹籃中,剩下一些則等待結果留種。
“阿綠自己要是下山了怎麼辦?”韓昭沐有點擔心,山下沒有防護屏障的地方邪炁充盈。
劉伯彎腰摘下一個西瓜,放進儲物袋中,起身擺擺手,“嗐,哪有靈植怕邪炁的,尋常修士也逮不住阿綠的。”
“靈植不怕邪炁?”韓昭沐疑惑,他好像沒在哪本書上看到有記載過。
劉伯回答:“不怕,反而很喜歡。靈植是不會被邪炁侵襲從而變異的。所有靈植生長時都能釋放靈氣,有時候它們還會抓取邪炁吸收,釋放出更多的靈氣。多年以前,青寒大陸有半數以上的靈氣都是靠靈植供給的。”
“怪不得他們不擇手段也要搶到阿綠。”韓昭沐恍然大悟,又突覺這工作原理實在熟悉。
“這不就跟植物的光合作用差不多嘛?”他喃喃道,“植物吸收光能,将二氧化碳和水合成有機物,釋放氧氣。”
“那靈植需要光嗎?還有水呢?有機物又到哪裡去?”在他面前,是一株日月轉,似乎聽到韓昭沐的自言自語,用細長的枝葉輕輕點點他的額頭,又指向地面。
韓昭沐不解其意,也回以輕撫,“沒事,不摘你,你們可要好好長大。”
今日時間正好,韓昭沐便打算收獲一部分金銀花回去曬幹,同時将西瓜都采收完儲存好,之後是自己留着享用,或者有機會下山售賣都行,總歸能填補一下山莊的庫存,踏出回報肖圖和劉伯恩情的第一步。
“劉伯,聽說金銀花也能制茶喝,您要嘗試一下嗎?”韓昭沐轉頭問劉伯。
“诶唷,聽起來不錯,要怎麼炮制?”劉伯眯着眼笑問。
韓昭沐如今在各類靈植靈藥的調養下,除了耳聰目明,記憶力也增強許多,他仔細回憶一番,對劉伯說:“劉伯,要不讓我來炮制吧,到時候您來評價一下我的手藝。”
“诶,好好,老夫有口福咯。”
說到這裡,韓昭沐又再回想一番,想起用于制茶的金銀花以欲開放時的花苞為最佳,而此時竹籃中被采下的都是已然綻放的,雖然也能泡茶,但藥效沒那麼好。
不過沒關系,财大氣粗的他們泡茶不圖藥效。
幸好此時是巳時中,也就是早上十點多,還是有大部分的金銀花苞尚未綻放的,花苞由綠轉白,上端膨大為白,下部分仍為青色,韓昭沐接下來就對這些花苞下手。
沿着栅欄走完一圈回到院子中,韓昭沐扯出兩段冰玉蠶絲,在院子中間鋪上兩塊木闆,将冰玉蠶絲鋪到木闆上,然後倒出金銀花,花苞放一闆,開花的放一闆,将雜質還有被壓扁的花扔去,直接放進芥子空間裡進行快速曬幹。
還有一些已經綻放的金銀花,韓昭沐不打算晾曬,直接就用竹篩裝着拿去清洗幹淨,甩幹水分後打算泡鮮花茶。
将已經曬幹的金銀花從芥子空間取出,收進儲物櫃裡保存。除了單純的生鮮金銀花泡水外,韓昭沐還想嘗試一下綠茶和金銀花拼合的花茶,但是還得等等,估計再過幾天,他的高山茶就能采收處理了。
當日午膳後,辛苦采收西瓜的劉伯就收到用琉璃盞盛放的花茶。
透過茶盞,可以清晰地瞧見熱水注入之後,綻放至極緻的金銀花在旋轉未止的茶水間搖曳起舞,纖細的花蕊在緊密的空間中交纏分散,清香被滾燙的開水激發四溢,待一切平息,金銀花懸浮于水中,猶如它最璀璨的時刻被凝結冰凍。
至于某位最近在陣中忙于修煉趕不上午膳的山莊莊主,既沒能幫上采收,也沒能品上花茶,隻能在深夜沖進别人的洞穴,搶過老人家的茶盞将裡面的花瓣全倒進嘴裡,嚼個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