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流倒在床上,感受着身體裡流淌着的不屬于自己的靈力。
客房裡的燈還沒滅,也不知道雲停用的什麼法術。
阮流細細将靈力引出,指尖上出現瑩白的光點,他視線一晃,光點重新歸于體内。
已是深夜,他壓下心中疑惑,強迫自己入睡。
清晨。
阮流攏上外袍,起身開門提水,準備沐浴。
餘光中,幹淨的木桌上出現一個玉镯,款式簡單,色澤純淨透亮,其中似有流光溢彩,絕非凡品。
玉镯下還壓着一張紙,字迹鐵畫銀鈎、銳利逼人,内容極簡,單單兩行字——
戴好,
今晚見。
阮流将信紙看了一遍又一遍,确認真的隻有這幾個字,将其仔細折好,收入戒環。
再出門,皓月凝霜的手腕多了個镯子。
喬既陽叫住阮流,他手上捧着堆書,高高疊至下巴。
“怕你無聊,給你帶了畫本。”
他注意到阮流眼下的烏青,關切地問:“昨晚沒睡好?”
阮流搖頭,擡手去接那搖搖欲墜的書,取下一半,喬既陽輕便不少。
“這些你随便……”話未完,喬既陽注意到阮流腕間無意露出的玉镯,低聲驚呼,“碎玉流螢镯!”
“你昨晚把百花宗的萬寶閣劫了?!”向此心不可置信看着眼前的黑衣人。
黑衣人扯開鬥篷,此人正是雲停,他漫不經心嗯了聲。
此地是山間一處懸崖,高千尺,瀑布傾瀉而下,水流橫飛,聲勢浩大。
但不如向此心的咆哮。
“這次又是什麼原因?他們惹你了?!”向此心要崩潰了,“大哥!你就算心情不好也不要明目張膽地來啊!”
雲停這人三年前橫空出世,也就看着高貴冷清宛若白蓮,行事卻肆意妄為,第一天就抄了某魔王的寶庫,徹底出名,實力高超頗有強者風範。
某次救了向此心,向此心一時鬼迷心竅,雙臂一揮就稱兄道弟,約他說要搞事業,成就一方霸業。這人當時答應的好好的,三年間也算是大事沒有小事不斷,這些他都能理解。
直到近幾日,這人不知道被什麼迷了神智,早出晚歸,昨晚還正大光明洗了人家的寶庫。
和三年前的強盜行徑别無二緻!
向此心深呼吸,不斷提醒眼前是自己的恩人加兄弟,瞥見雲停臉側的小疤。
詫異道:“你還受傷了?怎麼不用靈力治療?”
雲停偏了下頭,言簡意赅:“麻煩。”
向此心不解:“這有什麼麻煩的?不就一揮手的事?”
說着揮手就要給他兄弟祛疤,誰知被雲停攔住。
“幹嘛?你喜歡破碎的自己?這次不可能留疤,但咱們要有憂患意識,萬一你的未來道侶就喜歡你這張臉?好習慣要認真培養。”
向此心苦口婆心說了一大段,即使雲停不像會找道侶的人,可凡事都有萬一……
鐵樹開花雖百年難一見,但花開的幾率不為零。
雲停摩挲着手指,似乎在感知什麼,聽見向此心的話頓了頓。
“留着有用。”
向此心着實不理解這點東西有什麼用,重重歎氣由着他去了。
“對了,你最近怎麼一直往徐家城跑,那邪祟不是派了人看守?”
雲停繼續言簡意赅:“有事。”
向此心:……懶得管你……
……
“這東西很厲害?”阮流晃了晃手腕,镯子也跟着搖動。
“當然厲害!”喬既陽捧着他的手腕神色癡迷,“太美了!太絕了!”
盡管他如今成了靈寶宗的邊緣人物,可在靈火消失前也是被認真培養過的,各種極品法器靈寶背得滾瓜爛熟。
遂一看便知,這是及超高美學造詣和防禦功效于一身的靈寶——碎玉流螢镯。
這東西還是他師祖所煉,幾百年前被魔族偷走,不知所蹤。沒想到今日在阮流手上瞧見了。
喬既陽擡手附上玉镯,一邊施展法術一邊叮囑。
“這镯子我用秘法給你換個模樣,原貌過于張揚易遭人觊觎,阮兄你沒靈力這東西保護你正好。”
“最好防備一下我師尊。”見阮流不解,喬既陽解釋,“我師尊雖然刀子嘴豆腐心,但是個大古闆,說話做事有自己的一套教條。”
“他認為靈寶宗的東西無論如何,最終歸屬一定要是靈寶宗,法器靈寶是……人也是。”
“他雖不會做強取之事,但必然會想盡千方百計叫你主動交出。”
“祝其金……不用管他,到時候和我說一聲就行。”
“那你呢?”阮流沖他揚揚下巴,勾唇問。
“我嘛——”喬既陽拉長調子,“那你得讨好我才行。萬物皆有因果,千年前碎玉流螢镯遺失不可避免,千年後到你手中是因也是果,不如順其自然。”
阮流豎起大拇指:“既陽此人心性非凡。”
兩人貼着笑了會兒,喬既陽才正色道:“我師尊問了玄機閣,邪祟今晚可能現身,你小心點,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
圓溜溜的眼珠子咕噜轉過幾圈,阮流掃了眼門口,小聲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