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門砰一聲關上。
阮流側躺着,手托着臉。
“所以你是懷疑邪祟透過帷帽給你制造了一個幻境?”
阮流點頭,房明忻神色冰冷,眉頭緊蹙。
“我會盡快将此事上報宗門,徐家城邪祟超出預期。”
床邊圍了一圈人——喬既陽、房子熙、祝其金還有喬既陽的師尊,兩宗門核心都來了。
“那邪祟你隻看見一個黑影?”
說話的是喬既陽的師尊,目光如炬。
阮流補充:“主街盡頭的是黑影,人型。假扮喬既陽的是黑霧,我不确定他們是否是同一物。”
“徐家城一事至關重要,邪祟既要害你,不保證它不會再來一次,我們會派弟子守在你身邊,不要随意行動。”
老者說完便匆匆離去。
阮流在客房裡安分待了幾天,喬既陽有時間就過來陪他,連房子熙都來了幾次,隻是每次雙頰通紅,結結巴巴,聽不懂要表達什麼。
……
是夜。
阮流難得睡不着,手背抵住額頭,無聊數羊。
外面狂風呼号,窗戶吱呀吱呀作響。
阮流翻了個身,剛要閉眼,一陣風吹了進來,帶着些許寒意。
窗戶不是關了?
心跳得厲害,藏在被褥下的手忍不住轉動戒環。
一圈、兩圈、三圈……
不屬于自己的手忽地碰上肩膀,阮流身體一抖,掄着拳頭就往身後砸去。
一隻手捂住嘴,防止阮流叫出聲。戒環凝聚的靈力被輕易化開,拳頭落入溫熱的手心,還被捏了兩下。
阮流偏頭,自認為兇狠地瞪着那團黑影。
修士夜視能力普遍高,但也修為高低不同,他靈力盡失,周圍一點光亮也無,隻能零星看見一點輪廓——
一個男人。
阮流無語到想笑,很無用的判斷。
他試圖掙紮,上半身動不了就動下半身,雙腿用力踢着床榻,發出沉悶的“砰砰”聲,在甯靜的夜裡動靜已經很大,可竟未有一人察覺。
小腿在掙紮中纏上被褥,黑暗中白得反光。
雲停看了會兒,手上松了些力道,手從阮流嘴上上移開的同時,湊到挂着耳靈的耳邊,聲音冷淡帶着威脅。
“别動。”
阮流沒功夫管他,口鼻終于解放,水潤的唇微張,大股空氣湧進來,還有一股熟悉的味道。
雲停看着喘了半刻還沒順過氣的人,渡了點靈氣過去。
阮流定了定神,啞着嗓子,肯定道:“是你。”
對方輕輕嗯了聲,抱他抱得極緊,登徒子一般把玩着他的手指,一根根捏過。
到底要幹什麼!
阮流被那味道迷得雙頰發紅,憤憤想。
兩人實力相差懸殊,且不說阮流沒有靈力傍身,這人能瞞天過海,連喬既陽師尊都聽不見房裡動靜,硬碰硬必然不行。
阮流軟着身體,任由他摸來摸去,直到那修長有力的手碰上中指的戒環,看上去想取下來。
!!!
阮流不知哪來的力氣,亦或是黑影着實沒用什麼力氣,他的手從那大掌中掙脫,指尖凝聚起一股極為純淨的青色靈力,揮手打向黑影。
“别碰!”
沙啞的聲音拔高到變調。
好不容易凝起的幾分靈力全部耗盡,阮流渾身疲軟。
人影打了個響指,漆黑的客房瞬間被照亮,光不刺眼,甚至能算得上柔和。
阮流隻眯了眯眼,就很快适應。
他在掙紮間就已經脫離黑影的懷抱,此時面對着,果真是那天不小心撞見的人。
俊美的臉上已經有一道劃痕,流着血。
阮流往後縮了縮,死死捂住戒環,渾身顫抖。
看着像被逼到絕境的小獸,倔強的眼睛浮着水光。
色厲内荏。
雲停說不準自己現在的感受,冷着臉,擡手擦幹臉上的血迹。
他不管這個人是誰,也不管他手裡為什麼會有和自己共感的戒環,無論怎樣,誰都不能幹擾他的計劃。
雲停伸手一抓,重新将人攬入懷中。
他淡淡道:“沒有人在乎這種破銅爛鐵……”
還沒說完,他便見一雙圓鼓鼓的眼睛瞪着自己。
眼睛的主人固執般強調:“不是破銅爛鐵,不準你這麼說!”
雲停冷聲道:“你已被邪祟盯上,我需要你把它引出來。明晚它會過來,你做好準備,我會保證你的安全……”
眼前的人沒吭聲,恍若未聞。
“事成之後,我會答應你一個要求。”
阮流輕輕嗯了聲,眼睛不看他,遠遠望着角落。
“不是破銅爛鐵。”
阮流詫異望過去,視線被黑影避開。
“雲停,我的名字。”
黑影丢下一句話,翻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