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元朔自知喜歡的是男子,與其他人之間都保持着距離,可是眼下,魚松落用了他用過的杯子。
這無疑是某方面的挑釁和暗示。
原本蕭元朔覺得,魚松落不說,此事就當作是根本沒發生過便可。
誰知道魚松落看着他,笑着問道:“王妃,你說這算交杯酒嗎?”
若不是顧忌着滿殿的人,蕭元朔必然是直接起身便走了。
魚松落順勢将他往自己的身上攬了攬:“王妃還不好意思了。”
當着衆人的面不好做什麼,但蕭元朔還是暗中使勁掐了他一下。
魚松落面色如常,就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
這樣的場景落到别人的眼中,就很像是蕭元朔和魚松落關系十分親近,純粹是在撒嬌罷了。
世人皆知梁王生性殘暴,卻也願意為了美人折腰。
此事,有侍女們将點心一道道送了上來。
蕭元朔看到東西的時候,神色便有些異樣了。
這一次的點心全是魏國的點心,無一例外。
“你不是喜歡?”魚松落問他道。
蕭元朔也沒跟他客氣,幹脆便拿了一塊起來:“大王沒下毒吧?”
“那倒是不至于。”魚松落笑道,“下孤也隻會下藥,不至于下毒。”
意思和從前一模一樣的說辭,蕭元朔直接就沒搭理他。
蕭元朔吃點心看歌舞,總之是沒有理魚松落的意思。
魚松落問道:“孤帶個故人讓你見見如何?”
蕭元朔愣了愣:“什麼?”
魚松落一聲令下,歌姬舞姬盡數退下,熱鬧的大殿一下子便恢複了平靜。
“大王這是什麼意思?”蕭元朔問他道,“不會是什麼從魏國抓來的俘虜吧?”
魚松落皺了皺眉,意思顯然是:孤會這麼無聊嗎?
蕭元朔确實不知道他是什麼用意,便也幹脆等着人上來。
隻是老遠,蕭元朔就感覺到自己有眼淚從眼角滑落。
等人徹底到了面前的時候,蕭元朔已然是泣不成聲:“老師……”
“先生不必行禮了。”魚松落說,“和往日一樣便可。”
蕭元朔腦海中思緒斷了線,魚松落說是帶他來看歌舞,實則是帶他見楚示之。
契機不過是因為魏國的點心?
“看到将軍用魏國的點心,一下子就想起先生來了。”魚松落說,“你們師徒二人叙叙舊,孤便不留在這打擾了。”
說完這話之後,魚松落當真是出了大殿,赫然是一副真的全不關心的樣子。
蕭元朔佩服他的自信,但也知道,楚示之能在這,梁國有的人力财力,怕是遠遠超過表面上能夠看到的那樣。
蕭元朔在心中感歎:魚松落的本事不小。
“老師……我以為……”蕭元朔話沒說完,楚示之便搖了搖頭。
“我一直安然無虞。”楚示之告訴他,“我反倒是很擔心你,元朔。”
“老師還在便好,還在便好。”蕭元朔說,“難怪他一直胸有成竹。”
楚示之告訴他道:“你到梁宮這些日子,應是對他有些了解,但是元朔,梁王的心思遠比表面上看起來的深沉,你千萬小心。”
“我都知道的。”蕭元朔說,“四年前,你戰死疆場的消息人盡皆知,可今日徒兒卻是在這見到了你,可見魚松落手段高明。”
“元朔,你今日在此,是因為有人不想打這仗了,我從前會死,也是有人不想讓我活了。”楚示之歎了口氣,“魏國形式原比你我看到的複雜不少。”
“我知道。”蕭元朔道,“隻是老師,你從前便喜歡誇我天賦高,是天生的将領,可你知道的,我如今還是隻能身陷囹圄。”
“當日我與你誇下海口,與梁國之仗必赢,此事天下皆知,我做到了。”楚示之歎了口氣,“但是我死了。”
蕭元朔問他道:“老師,您的意思是,朝中有人并不想要能赢梁國之人。”
“不錯。”楚示之道,“我早就不想打了,元朔,你知道的。”
“魚松落将您藏在梁宮之中,一絲消息都沒讓我或者其他人知道。”蕭元朔緊張問道,“他沒為難您吧?”
楚示之道:“他是個好孩子……”
蕭元朔察覺到楚示之還有話想說,便同他道:“老師,您不必忌諱,但說無妨。”
“與魏世子不同。”楚示之道,“你們原本就有過交情,元朔,你應該是知道些他的為人的。”
“老師,你說的我都知道了。”蕭元朔道,“我會仔細思量的。”
不曾見面的時候,魚松落便以香吸引自己提前見了面,後又告知自己,這是自己親手研制的香。
少時身份,魚松落已經告訴他了。
隻是自己全然沒顧罷了。
他不是忘記了。
同時,也有人幫他記着當年之事。
楚示之道:“小璟,你少時我教過你,你不理解的是哪一句,你可還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