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以漾沒去送他,而且京大就在京市,他這種人也不可能會住校。
她坐在頂樓小花園的吊椅上,看着黑色的車開出莊園。
陸燼是大一新生,開學比較早,所以提前去了學校,那之後慈以漾似乎很少在看見他,不過她每天無論早晚,都會給陸燼發消息,全是關心他的。
就跟垃圾短信一樣的消息,他倒是不嫌煩幾乎都會回。
慈以漾之前關注了學校的公衆号,無意間看見官網上更新的詞條和封面,換成了他。
原來最近很少看見他,是因為他沒有和那些新生一樣軍訓,而是去參加比賽了。
九月的天還很炎熱,蟬鳴叫得聒噪,但很有生機。
京大招了新的一批學生,整個校園都熱鬧了起來,兩側的社團拉着橫幅招收新成員,還有一些同學在熱情地發着傳單。
慈以漾拉着行李箱走在玉林大道上,隐約聽見軍訓的哨子和口号聲,路過的年輕面孔充滿着蓬勃的朝氣。
她住在二十棟,一路走來白皙的臉頰隐約泛紅,即便不是易出汗的體質,額頭上還是泌出了晶瑩小汗珠。
長時間頂着外面熾熱的太陽,連呼吸都是滾燙的,好在一進宿舍,提前開好的空調涼氣撲面而來,她才終于好受些。
最早到宿舍的明映穿了件吊帶短裙,剛從浴室出來,看見她熱得白肌泛粉,将放在桌上的小風扇推過去。
“謝謝。”
她接過來側眸看去:“小映怎麼來這麼早?”
明映坐在椅子上,擦着頭發無奈說:“我也不想啊,暑假不是被布置了任務,我現在還沒有寫完,前幾天和老師說了,她讓我提前來學校,我來好幾天了。”
“難怪。”慈以漾身上的熱氣散了些,開始整理自己帶來的日用品。
她剛往櫃子裡挂上衣物,明映眼尖地看見她帶來的裙子,頭也不吹了,好奇問:“漾漾你怎麼突然轉性了。”
她挂在櫃子裡的那幾條裙子顔色豔麗,和她身上一貫愛穿的長袖長裙,遮得連腳腕的肌膚都難看見的款式截然相反。
以前她和陳瑤安還總是調侃,她是古羅馬的聖女。
“沒有,隻是換一換風格。”慈以漾笑了下,斂着烏睫繼續收拾。
明映不信,緩緩搖着頭道:“當一個人開始發生改變,要麼是想通了,要麼是戀愛了。”
“漾漾,你不會是談戀愛了吧!”明映想了想,詫異地看着她。
話音落下就被剛進來的陳瑤安聽見了。
“誰談戀愛了?”陳瑤安還拉着行李箱,隻聽見了末尾的幾個字。
明映攤手:“不是我,我的還在追。”
陳瑤安被她帶偏,看向慈以漾一臉茫然,“京祚元什麼時候追到的,我怎麼不知道?”
慈以漾無奈搖頭,“沒有,小映亂說的。”
陳瑤安撫了下胸口,一臉慶幸:“我就說,吓到我了,我還說,改日把我哥介紹給漾漾呢。”
“你哥?”
明映聞聲眼都亮了,轉過頭很感興趣地問:“是你那個之前在m國華爾街做投資的哥哥?就是之前我見過一面的那個,腿看起來比命還長,長得又帥氣多金的哥哥!”
陳瑤安進來關上門,推了下眼鏡:“嗯。”
明映興奮地說完,又幽怨拉臉:“你怎麼不介紹給我?”
陳瑤安淡定轉頭看她,“你不追金融系的系草了?”
提起這件事,明映垮下臉:“别說了,現在換人了,别說金融系了,連京大校草都換成了那個大一新生。”
說完她雙手托腮,彎起眼感歎:“雖然還沒有看見人,但光是看别人偷拍他比賽時候的幾組照片,就覺得是真的很好看,硬帥,長腿窄腰,氣質幹淨還有看起來給人一種碰一下就是玷污的性冷淡。”
陳瑤安沒關注這些,見她滿口贊揚,問道:“什麼大一新生?”
明映把照片翻出來,遞給兩人看,“你看,就是這個。”
陳瑤安探頭看去,慈以漾因為聽她剛才的形容,也看了過去。
照片是在偷拍的,孤冷清高的少年站在人群裡半邊側臉對着獎杯,頭頂上的燈光仿佛聚焦般打在他的身上,身後複古的塔式落地窗被虛幻成彌蒙的清輝。
很好看,好看給人一種不真實的虛幻。
陳瑤安看見後忍不住發出感歎:“好偉大的一張臉。”
“是不是很好看,還有。”明映在旁邊翻,不同角度拍出來的,每一張的角度但凡換個人都是一場災難,但在他身上一舉一動都仿佛是擺在透明冰櫃中的漂亮瓷器。
慈以漾看見是陸燼也沒詫異,畢竟他本來就長得好,她第一眼見他也被驚豔過。
明映還在翻照片,沒留意到她臉上的表情。
陳瑤安對男人的興趣不大,一邊收拾,一邊随口回她:“那你現在要追這個人?”
明映瞥她一眼,聲音都蔫了,“我想啊,但我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這種人根本就碰不上。”
陳瑤安聽後聳肩,“那我把我哥介紹給你。”
明映擺手:“算了,我還是想追一追金融系的那個吧,你哥看起來不太好分手。”
明映就是典型的嘴上說,實際真的讓她去談戀愛,她能找一千條理由,用她的話來說,享受過程就好,膩了就換。
陳瑤安都已經習慣了。
明映轉頭打算問慈以漾,但見她冷冷清清地坐在那裡,拿着手機不知道在做什麼。
覺得她對男人也不感興趣,明映就沒問了。
在宿舍裡收拾完東西,幾人打算出去吃飯,因為現在一到飯點,學校的餐廳全都是人,所以就約着一起去校外的川菜館吃飯。
三人剛路過明德樓,就碰上了樟樹下,坐在長椅上穿着休閑短袖長褲的男生。
黃昏的夕陽光從樹上透落在他的身上,五官溫潤得像是一杯溫涼的白水,無論是氣質,還是相貌都很出衆。
不少人路過人,目光都頻頻落在他的身上,他似乎也早就習慣了,低頭看着手機。
“哎,那不是京祚元嗎?他在等誰?”明映轉頭看身邊的慈以漾。
慈以漾擡起眼,越過來來往往的人群,一眼就看見了京祚元。
她一向很欣賞這種斯文又正經的男生,尤其是還長得好的,所以哪怕她已經認識他很多年了,每次看見他都還是會忍不住多看幾眼。
看了眼後,她收回視線,搖頭:“不知道。”
似乎聽見了她的聲音,不遠處的人擡起頭越過從人群,将視線落在不遠處穿着白色長裙的慈以漾身上。
慈以漾和他對視上,看見他彎了下眼,站起身朝她們走過去。
明映看見後眨眼,“他過來了。”
陳瑤安冷靜點頭:“嗯,過來了。”
然後兩個人都轉過頭看慈以漾,一臉果然如此。
慈以漾遲疑着,也點了一下頭:“是過來了。”
京祚元走到三人的面前,對明映和陳瑤安點頭示意後,目光落在慈以漾身上,“好巧,你們也出去嗎?”
仿佛是碰巧遇上。
慈以漾點頭:“好巧。”
京祚元還沒說話,明映就一臉揶揄地笑着說:“好巧啊,京大少爺,你不會也要出去吃晚飯吧。”
京大的人隻要認識京祚元的,都知道他家世顯赫,和尋常的有錢不一樣,是那種能經常在新聞上看見,普通人一輩子都難以企及的貴勳世家。
所以明映這句調侃,大家都習以為常。
京祚元笑了笑沒有反駁,順勢問:“嗯,一起嗎?”
“我是可以,畢竟和長得好看的人一起,四會吧安安。”明映示意地眨了眨眼。
陳瑤安将問題又抛出來,聳肩:“我也沒意見。”
京祚元轉眼地看向慈以漾,語氣溫和得令人難以拒絕:“可以嗎?”
大家都同意,慈以漾自然也沒有問題,所以最後三個人吃飯變成了四個人。
京大的校外有很多餐廳和飯館,因為京祚元說訂了一家法國餐廳,原本打算要去的川菜館幾人就放棄了,跟着他去了餐廳。
這家法國餐廳在京市很出名,貴得出奇,一進去,門口的侍者引着幾人往電梯走去。
明映忍不住附在慈以漾的耳邊,小聲說:“聽說這裡吃飯很貴,要是太貴了我們就換一家吧。”
慈以漾看了一眼,點了點頭。
觀光電梯往上移,大廳富麗堂皇的裝修盡收眼底,等走進包廂後,裡面更是裝修得貴氣。
京祚元體貼地幫三人拉開椅子,然後将菜單遞給她們,溫聲說:“看看想吃什麼?”
慈以漾翻開菜單,看見最便宜的都高達四位數,險些噎住。
坐在兩邊的陳瑤安和明映交換眼神,也露出一樣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