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拉窗簾的天暗沉沉的,夏季忽然爆下的雨,裹着炎熱的潮濕下得很急。
伴随着沉悶的雷聲,劈下的閃電映在他略帶迷離的眼底,原本清冷的五官融合出蠱惑人心的绮麗。
慈以漾站在他的面前,微微彎下腰,濃密的長睫輕顫着,和穩坐不動的少年對視,潤紅的唇瓣像是被蜂蜜澆過的花瓣。
問他:“我剛在浴室沒有看見吹風機,在哪裡?”
随着她彎腰的弧度,本就偏大的領口敞開一點,柔膩的深溝不經意地展現在他的眼前,白晃晃的。
和清晨她喝的那碗豆花一樣。
陸燼靠在沙發上,半揚起臉,看她的眼裡沒有色慾,“就在浴室裡的牆上挂着,姐姐沒有看見嗎?”
“是嗎?”
慈以漾認真想了想,茫然地搖頭:“我好像找過了,沒有,你去幫我找找可以嗎?”
陸燼長睫微垂下,眼皮薄得清冷,開口平靜道:“姐姐擋住了光和路。”
她靠得很近,他隻要稍微擡身,就能扣住她的後頸将人拉下來擁吻。
慈以漾像才反應過來,‘啊’了聲後退一步,白淨的臉頰兩側泛起羞紅:“雷聲太大了,我怕你聽不清。”
他沒說什麼,合起擺在膝蓋上的電腦,起身走進浴室,找到吹風機拿給她。
“謝謝你,沒有你,我明天肯定會感冒的。”慈以漾伸手接過他遞來的吹風機,指尖不經意地刮過他的手。
他微不可查地蜷縮手指。
慈以漾擡眼看他,“怎麼了?”
他指節松開,把吹風機給她。
慈以漾道謝後沒有讓開,就站在他的面前去插吹風機。
因為前面擋了個人,她踮腳找插頭找得艱難,烏黑的濕發貼在白裡透粉的臉頰兩側,抿着粉唇。
陸燼站在她的面前,垂下眸子看才及胸口的少女,從他的視線看去,鎖骨往下大片的雪白,往前探的姿.勢像在往他懷裡湊。
見她遲遲找不到,陸燼往一側微移,從她手上拿過插頭,插了進去。
她感激地看了一眼他,“謝謝”像是鑲嵌在她的舌上。
陸燼眼尾微壓,笑了:“不謝。”
說完他提醒她:“姐姐可以讓我出門嗎?”
他剛走進來,她就站在後面,借着插線的姿.勢将他堵在角落。
她剛洗過澡,清冽的香氣從她的領口傳來,滲進了他的肌膚上。
他眼尾都有些泛濕了。
慈以漾往後退了一步,“不好意思,我沒有注意到。”
“沒事。”他笑,從她身邊越過,又回到沙發上抱着軟枕懶洋洋地卧着。
慈以漾看了眼他犯困了,進了浴室,貼心地關了門才開始吹頭發。
等到出來後,少年仿佛睡着了,修長的四肢蜷縮在沙發上,半張臉深陷在軟枕中,黑發淩亂出冷豔的無害。
外面還在下雨,室内的空調溫度很低。
慈以漾放慢手腳走過去,拿着毛毯半蹲在他的面前,正要蓋在他的身上。
還沒有觸碰上,手腕就被握住了。
她倒吸一口氣,看向他的眼眶泌出潮意,“捏疼了。”
他眼中沒有睡意,盯着她緩緩松開手,骨節清瘦的手指插進黑發中揉了揉,尾音沙啞:“弄完了?”
慈以漾心裡埋怨地揉着手腕,“嗯。”
不知道是什麼長大的,捏人的力氣很大。
外面雖然還在下雨,但已經沒有閃電和雷了。
“我回去了。”不用他說,慈以漾站起身,主動對他說。
陸燼看了眼外面,漂亮的眉眼怠倦地耷拉,雙手抱臂看她。
許是已經到深夜,他現在渾身對她都是,去留不太在意的态度。
慈以漾越過他走出去。
出了冷色調的房間,舒服的溫度撲面,她才發現原來裡面空調的溫度極低,和冷血動物的巢穴一樣。
她搓了搓手臂,剛往前走了幾步,忽然撞見穿着長裙的女人走出來。
“陸姨……”
陸蘭看見她詫異地揚眉,“這麼晚了還沒睡?”
慈以漾整個人滞在原地,随後面部不改色地道:“出來喝水。”
“我也是。”
陸蘭笑了笑,“好久沒辣了,晚上吃多了,莫名有點燥熱。”
慈以漾笑了下,沒接話。
陸蘭上下打量她兩眼,見她不僅頭發濕,穿得也單薄像是剛洗完澡,便脫下身上的披肩,走過去。
将披肩搭在慈以漾的身上,她溫柔囑咐:“女孩子晚上别穿這麼少,會着涼的。”
說完她便打着哈欠繼續下樓。
慈以漾看着女人下樓的背影,手裡捏着披肩。
身上的溫度和女人的聲音一樣溫暖,但她還是脫下了披風,放在扶梯的欄杆邊,穿着透濕的襯衫回了房間。
-
慈以漾生理鬧鐘很準時,因為睡眠淺,所以總是會在七點左右醒。
外面的天已經泛起白肚了,窗戶拉開能透過複式尖頂小洋樓,看見不遠處的高爾夫球場。
她揉了揉頭,起來洗漱。
出門前,她拿起手機看了眼,看見爸爸早上給給她發了消息。
去年媽媽還在的時候,爸爸投資失敗,差點連房子都抵押了,好在候在時來運轉,投資另外的項目又重新恢複了,所以淩晨在國外的公司出事了,一大早,他和陸蘭又匆忙訂了機票過去。
慈以漾回了個‘好’,帶上疊好的襯衫。
陸燼每天都會晨跑,所以白天無論睡多久,都能在餐桌前看見他。
慈以漾一下樓,就看見少年在用餐。
他的一舉一動都矜持得像是白貓,五官立體骨相優越,寬肩窄臀,修長的腿,屬于美學上的黃金比例。
她把疊好的襯衫,放到他的面前。
陸燼放下餐具,疑惑地望着她,往上擡起的眼仿佛冰河上破裂的薄冰,泛着清冷的漣漪。
慈以漾坐下,“昨天太困了,早晨醒來我才發現,昨天拿錯了襯衫。”
他目光落在她的疊放在身邊的襯衫上,殷紅的唇勾起淺笑,“我還以為,姐姐喜歡和我穿一樣的襯衫呢,原來真是拿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