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芝這才停下，歪頭一笑：“這樣你就受不了了？”

張顔靈的心髒一陣一陣地疼，她甚至能感受到一股血腥氣在她的喉頭翻滾，她拼命将這股味道咽下去，迫使自己冷靜下來：“你為什麼會知道我給徐渡發的微信。”

“哧……”程芝笑出聲：“你不覺得自己的問題很幼稚嗎？我為什麼會知道？當然是他願意跟我分享咯。徐渡的所有事，我都知道。”

程芝站起來，走到張顔靈的身邊，伸出手，溫柔地擦掉張顔靈眼角的淚：“張顔靈，我沒有騙你，他的所有事，我都知道。他為什麼被清華勸退，他為什麼憑空消失，他消失的時候在想什麼，這些你不知道的秘密，我統統都知道。”

程芝美麗的容顔、溫柔的動作、飽含同情的聲音，對此刻的張顔靈來說，都是殘忍的刑具。

她很想做一個有傲骨的體面的輸家，可眼淚根本不聽她的使喚，一簇簇落下來。

張顔靈絕望地閉上了眼睛，程芝從她的臉上看到了無限的痛楚。

最後，張顔靈聽到程芝哽咽說道：“張顔靈，你别怪我心狠。不是隻有你的青春，才是青春。我和他也有過去，也有糾纏，我們曾經在一個屋檐下，朝夕相處了三年。他也曾經是我的溫暖和救贖。如果成全你，那我怎麼辦。如果你和他是真的，那我算什麼？……”

……

“魂斷愛河”見了底，酒保又給張顔靈端上一杯“純愛往事”。

張顔靈的眼角臉頰都渡上一層粉色，酒精如果适量，就是世界上最完美的胭脂。

酒保趁張顔靈出神，低頭給孟樟發了個微信，周圍的男士們已經觊觎她很久，再這樣下去，兔子就要掉進狼窩了。

小濤此時走進來，他看到張顔靈，眼睛裡也有驚豔之色。

酒保給他遞了個眼神，他心領神會。

“暴烈愛”的男模雖說都是情場好手，但做的都是合法生意，男歡女愛最重要的就是你情我願，違法亂紀的事，他們不幹。

酒保的意思，是想讓小濤過來替張顔靈擋一擋其他男人的騷擾，小濤當然明白，而且他很樂意接受這項工作，自打上次在張顔靈這兒碰了一鼻子灰，他就對她念念不忘。

“姐姐。”小濤露出虎牙燦爛一笑，坐到張顔靈身邊。

張顔靈看他一眼，原本有些迷離的眼神瞬間清冽起來：“對不起，我自己喝就好，我對男模沒什麼需求。”

小濤心裡又洩了氣，但還是不走，隻是言談間沒有了他職業所需的媚氣，反倒像是正常男人了：“我今天休息，不是男模。你就把我當個弟弟或者朋友”

說到這兒，他附到張顔靈耳邊：“你四點鐘方向的那桌男的，對着你都流口水了，你不害怕啊？”

張顔靈也低聲道：“我帶了防狼噴霧，三瓶。”

“嚯！”小濤揚眉：“你還挺聰明。”

張顔靈比一個“OK”：“包的。”

“不開玩笑了，男女在體力上有差距，真出了事，防狼噴霧不一定管用，反正我今晚上沒事，坐這兒陪陪你。”小濤正色道。

“行吧。”張顔靈坦然接受了小濤的好意。

“香水挺好聞的。”小濤坐了一會兒，誇獎張顔靈的品味：“不是街香，什麼牌子？”

“阿蒂仙的，浮生解鑰。”張顔靈道：“我不懂香水，喜歡這個名字就買了。”

“紅茶軟面包的味道，很适合你。”小濤說。

張顔靈抿一下嘴唇，香水其實是有私密性的用品，小濤提起這個，多少都帶了點暧昧。

張顔靈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任何香水都不如六神，留香all day，能與之一戰的隻有韭菜盒子。”

小濤知道自己的招數在這位面前全是白搭，也隻好釋懷地笑笑。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一個中年男人油光滿面走了過來，他穿着西裝，有意露出他的手表，滿頭的發膠。酡紅的臉還有隆起的肚子都證明了這位老哥在生活上十分厚待自己。

“美女，從你進來我就注意你了，我已經很久沒見過你這樣氣質出衆的女孩子了，我沒别的意思，有緣相逢，跟你喝一杯，咱們交個朋友。”

張顔靈禮貌笑笑：“對不起，我今天已經喝很多了，再喝容易醉，下次有機會吧。”

男人不放棄：“醉了怕什麼？哥和兄弟們在這兒，還能讓你這樣的美女吃虧不成？”

“對不起，我真的不喝了。”張顔靈的拒絕更加明确。

“美女這麼不給面子嗎？”大哥的笑容裡有了不悅：“我先自我介紹一下吧，我是誠悅集團的CFO……”

“CFO您好。”張顔靈的耐心用完，打斷了他：“我真的不喝。”

CFO大哥的笑容徹底僵住，小濤也出來勸：“哥，我姐今晚真的喝了挺多，她确實酒量有限，您見諒，這樣您看行嗎，我陪您喝……”

大哥一把将小濤從高腳椅子上拽下來：“你陪我喝？你什麼東西你陪我喝？你配嗎？”

小濤沒想到對方能動手，一個趔趄，還沒站穩，對方就拽住了他的領子。

眼見拳頭就要落下來，一隻手淩空制止了對方的暴力。

張顔靈擡頭，是徐渡冷到極緻的面容：“誠悅集團CFO？孫有良知道他的位置讓人頂了嗎？”

想要揮拳的男人一愣，想要掙脫，卻被徐渡死死抓住了手腕：“你做什麼？你再這樣我報警了！”

徐渡身後的孟樟冷笑：“不勞駕你，我已經報警了。保安，讓這位大哥去咱們貴賓休息室冷靜冷靜，等警察過來。”

男人見狀，啐了一口“真是倒黴”，灰頭土臉想走。

“還沒結賬呢！”孟樟道。

男人又灰溜溜地回來掃了碼。

風波平息，吧台周圍的人都識相散去。

徐渡拉住張顔靈的手腕，面若冰霜：“回家!”

張顔靈不看徐渡：“我今晚去秦湘家住。”

徐渡這次真的火了：“張顔靈你耍什麼脾氣？！”

張顔靈本來壓着火，被徐渡這一吼徹底爆發了：“我耍脾氣？我什麼身份敢跟你徐大設計師耍脾氣！你也太高看我了吧！”

徐渡知道自己剛才話說重了，整理了一下情緒，沉聲說道：“我們回家，回家再說。”

“我不回！”張顔靈的眼睛裡蓄了淚：“那是你家！不是我家！”

徐渡見張顔靈梗着脖子鐵了心要跟他鬧别扭，便不再猶豫，伸手就把張顔靈扛到了自己肩膀上，闊步往外走。

張顔靈氣得哭出來，猛錘徐渡的肩膀：“徐渡你混蛋！你憑什麼這麼對我！”

徐渡緊緊抱着張顔靈，咬牙切齒：“憑什麼？！就憑我愛你！憑我恨不得給你當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