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顔靈躺在七樓的卧室，已經淩晨兩點了，她絲毫沒有睡意。因為那個吻，也因為接下來她要面臨的現實問題。

她想起徐渡跟她說的話。

“我相信珹珹讓你住她家裡是真心的，可萬一她弟不甘心，來找你麻煩怎麼辦？所以你肯定得搬家。你在瀾城租一套面積差不多，交通也方便的房子，怎麼也得四五千塊錢，一年下來光房租就是五萬左右的支出，這還不算其他的，比如說添置家具、水電費這些。但我這裡就很好，其一，你之前住過，不用花時間适應；其二，你的東西我都買好了，拿出來就能用，你不用再花錢買什麼；其三，這個家裡的成員，我和雪媚郎，都非常喜歡你并且歡迎你。”

張顔靈睜着一雙眼，在黑乎乎的房間裡，盯着天花闆。

她忍不住歎氣，霸總文學之所以吸引人，并不是因為總裁霸道，而是因為總裁有錢，而錢，确實有用……

小時候看電視相親節目，張顔靈覺得那些什麼甯可坐在寶馬車裡哭不在自行車上笑的女孩子都是“撈女”，她還義憤填膺，人怎麼可以傍大款！

等到上班了，她才開始重新審視這個社會，也重新問自己，人……到底怎麼可以傍大款……

答應他？

張顔靈的内心深處自然而然冒出這樣一個想法。

理智小人兒：“答應他？！他今天敢親你！明天就敢睡你！你倆住在一起之後你就等着吧，全是不能播的東西！你這和賣身求榮有什麼區别？”

情感小人兒：“可是能省好多錢耶……而且他親起來蠻舒服，睡起來也不錯。不情不願才叫賣身求榮，舒舒服服那叫颠鸾倒鳳。”

理智小人兒：“張顔靈你清醒一點！你也是讀過書的！你是一個有節操的獨立女性！”

情感小人兒：“獨立女性不是隻會梗着脖子逞強，獨立女性也可以利用身邊一切資源度過困境，她又不是把希望全然寄托在男人身上的戀愛腦，不要矯枉過正……”

理智小人兒和情感小人兒吵得不可開交，張顔靈腦瓜子嗡嗡的，然而就是這種腦海裡充盈的隐約的噪鳴聲，讓她漸漸生出困意，睡了過去。

徐渡收到張顔靈的信息是三天後。

“我搬過去。”

先是開門見山的四個字，徐渡坐在辦公室，臉上不可抑制地揚起笑容。

他還在手機鍵盤上打字，“什麼時候搬”還沒發出去，張顔靈的下一段話就發了過來。

“約法三章。第一，我每個月給你兩千塊，算是交家用，用于購買日常用品和水電。等此岸營業步入正軌了，我有了比較穩定的收入之後，我會盡快搬走。第二，家務輪流做，輪流陪雪媚郎玩，我們兩個都不能偷懶。第三，我的卧室要配專門的鎖。”

徐渡笑意更深：“怎麼？怕我圖謀不軌啊？昨晚不知道是誰……隻是親一親就出了一身汗……”

看着對面漫長的“正在輸入中”，徐渡完全能想象到張顔靈現在是如何得面紅耳赤。

徐渡起了逗她的心思，他撥通視頻電話，響了好幾聲張顔靈才接起來。

果不其然，徐渡看到了一張绯紅的臉頰。

徐渡摘下眼睛，笑着揉了揉眉心，平複一下自己慌亂的心跳，而後認真看向屏幕裡的她：“張顔靈，我确實對你充滿邪念，也确實欲求不滿，但我還沒有下作，到要強迫你做你不喜歡的事。就像昨晚……”

“你能不能别提昨晚了，你煩不煩啊……”張顔靈氣急。

“好了不說了。”徐渡适時收回戲谑的态度：“打算什麼時候搬，我幫你。”

張顔靈也認真起來：“我東西比較多，今晚就開始吧，再有三天此岸就試營業了，到時候會很忙很累，盡量在試營業之前吧。”

“好，那我今天早點回家。”

回家……張顔靈心裡默念這兩個字，徐渡說話的樣子，就好像他們兩個真的有個共同的家。

想到這裡，張顔靈臉上又是一熱：“我挂了。”

“燦燦……”

徐渡最後叫了張顔靈一聲，張顔靈擡眼看他。

“謝謝你。”徐渡真摯道。

張顔靈沒有說話，隻點了點頭，繼而電話一片忙音。

徐渡這才又重新戴上眼鏡，準備出去接杯咖啡，繼續畫圖，起身才看到他辦公室落地窗前早就圍滿了人。見徐渡要出來，才都做鳥獸散。

徐渡無奈搖頭，徑直做自己的事。員工們卻在工位上炸了鍋。

趙臨川腦袋湊到章倩跟前：“倩姐，頭兒最近咋了，你瞧他剛才笑那樣，跟出門撿了兩百萬似的，多瘆得慌啊……”

章倩笑笑，不置可否，徐渡最近是比之前愛笑了，自從跟張顔靈合作之後。

趙臨川見章倩不理人，和周圍同事繼續八卦。

章倩要出外勤，臨走前拍了拍趙臨川的肩膀：“好好工作，别瞎猜了，過幾天帶你們去個地方，讓你們見見咱們頭兒的小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