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
陳緻打在傅悉“不小心”蹭過去的手上。
籃球從長椅上滾落。
彈了兩下,不動了。
陳緻長眉壓着,一絲兇戾湧在眼底,看起來像極了被冒犯的憤怒。
傅悉無辜的伸着手,像是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
隻有那雙眼睛裡,藏着别人看不清的惡趣味。
這倆人一出問題,其餘人不知道為什麼下意識噤若寒蟬。
總覺得自己插不上話去。
“怎麼了?陳緻同學?”傅悉一臉無辜地問。
陳緻:“……”
他咬肌鼓起,差點咬碎了後槽牙。
強行深呼吸了兩次,這才勉強“心平氣和”道:
“離我遠點。”
這話冷漠極了。
換個同齡人聽到,就算不打一場,也得發生點口角沖突。
但是傅悉隻是一臉歉意地笑笑,說:“不好意思,下次我會注意的。”
這态度看得人更憋悶了。
陳緻觑了他一眼。
轉身離開球場去了一旁的衛生間。
那架勢,仿佛被傅悉碰了一下膈應,非要去洗下手。
其餘人:“……”
“完了。”隊長小聲說,“這倆肯定結梁子了。”
其餘人齊齊點頭。
林陽也小聲感慨:“得虧傅學長脾氣好,等會兒得勸勸陳緻。”
傅悉坐在長椅上,笑着和其他人閑聊。
眼角餘光卻瞥向陳緻離開的背影。
那麼厭惡和他的肢體接觸?
精神上抗拒,身體卻禁不起撩撥。
有意思。
陳緻冷着臉來到洗手間。
捧了兩把冷水潑到臉上才稍稍冷靜了些。
腰間剛剛被碰到的地方,火燎一樣,存在感極強。
陳緻擡眸,在鏡子裡看到自己的表情。
黑沉的眸子裡,藏着的并不是怒氣。
陳緻很快閉上眼,收斂了所有神色。
不行,他不可以這樣看傅悉。
傅悉那麼聰明……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陳緻眼底已經恢複了平靜。
昨晚輾轉反側的時候,陳緻也想過,自己為什麼也憋着、藏着、收斂着?
但他畢竟不是個普通的十九歲少年。
陳緻打開水龍頭,慢吞吞洗着手。
他曾經問過傅悉一句話。
如果是他的叔叔或伯伯,傅悉也會讓他們待在玄關嗎?
傅悉笑着告訴他,這兩個人無論是哪個,他都會好好招待。
但陳緻卻知道。
傅悉可以好好招待很多人。
卻隻有那個離家出走,無家可歸的少年,可以進入他的私人領地。
即使隻是玄關。
陳緻擦幹淨手。
再次回到球場上的時候,先前的浮躁已經全部壓了下去。
也沒再刻意躲着傅悉。
見狀,傅悉挑了挑眉梢。
林陽幾個打球的間隙裡,頻繁的使眼色:“咋了這是,看起來關系降到了冰點?”
“不知道,但是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隊長憂心地歎了口氣。
傅悉雖然不算是他們的正式隊員。
但好歹也算個編外成員。
這矛盾一定要解決。
等練習結束,林陽幾人拉着傅悉,道:“傅學長,上次你請我們吃了烤串,這次一定要讓我們請回來。”
傅悉當然沒什麼意見。
隻是笑着看了眼陳緻。
陳緻默默收拾好包,說:“我晚上有事。”
話還沒說完,被隊長伸手攬住了肩膀:“你有什麼事,你沒事!一起去!”
陳緻:“……”
一群人收拾好東西,齊齊上路。
林陽幾個走在前面帶路。
傅悉不緊不慢走在最後。
陳緻冷着張臉,倒也沒刻意離傅悉太遠。
隻是沉默地走在人群中。
但他本身就不太合群,走了一會兒,不自覺從人群中落了下來。
竟然和傅悉一樣,都墜在了隊尾。
一直默默關注着這兩人的林陽:“……”
“完了。”他小聲湊到隊長耳邊說,“這倆人在後面不會吵起來吧?”
隊長看了一眼,也道:“不行,不能在這樣下去了。”
于是兩人一左一右,從隊伍兩邊繞過去。
來到隊尾,一個拉着傅悉,一個攬着陳緻,硬生生插足在兩人中間。
陳緻:“……”
呵。
幾人去的還是常去的燒烤店。
傅悉有段時間沒來過了。
老闆娘見到他很驚喜,拉着他聊了一會兒。
林陽他們幾個之前都在外面的小桌上吃。
這次為了請傅悉,特地搞了個包廂。
包廂裡。
趁着傅悉不在,林陽幾個正在圍攻陳緻。
隊長打頭陣,問陳緻:“你和傅學長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
陳緻:“?”
“沒有。”他無語道。
不僅沒有,而且還是情侶關系。
但這話他不能主動說出來。
隊長不信:“你别瞞我了,昨天你和傅學長在更衣室怎麼了?”
“打架了?”林陽湊熱鬧問。
陳緻:“……”
這樣說好像也沒什麼不對。
幾人以為他默認。
滿臉驚恐。
林陽喃喃道:“想象不出來,傅學長竟然會跟人打架?”
陳緻覺得自己需要挽回一下傅悉的形象。
于是道:“不是,他沒動手。”
一群人于是又驚恐地看向他:“你單方面把傅學長給打了?”
陳緻:“……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