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急的撓頭,恨不得拿根棍子把陳緻的嘴給撬開。
這時包廂門響了。
幾人又火速回到自己位置上。
這家燒烤店是開了多年的小店,煙熏火燎的,幹淨不到哪裡去。
傅悉進來的時候,所有人都覺得有點違和感。
但傅悉動作很随意。
将外套挂在一旁,拉開桌邊老舊的塑料凳子坐了上去。
他态度随和,其他人便也不自覺将那股違和感抛到了腦後。
傅悉主動問起了省城的比賽。
其他人或許一開始還有些拘謹,但很快也放松了下來。
十來個年輕人聚在一起,不可能不熱鬧。
等烤串上來,就連那點對比賽的擔憂都不見了。
傅悉一開始挑起了話頭。
等桌上聊起來,他便隻笑着聽林陽他們的豪言壯語。
桌上氣氛熱鬧。
這個年紀的男生,一旦打開話茬,一張嘴幾乎是說不完的話。
但年紀小,脾氣沖。
偶爾克制不住便要起嗆上兩句。
陳緻卻依舊不怎麼說話。
他低頭吃着東西。
桌上的隊友都在侃侃而談,因此沒人注意到。
他偶爾會把注意力,放在傅悉身上。
看着這人微笑看着這群人胡鬧。
在有人嗆起來的時候,眼底先是露出點看好戲的神情。
卻又在沖突發酵的時候,恰到好處的說些什麼,将飯桌上的火藥味壓下去。
等吃過了一輪。
有人提起要玩遊戲。
隊長和林陽,這才想起來他們一開始的“謀劃”。
看看陳緻和傅悉兩人。
隊長朝其他人使了幾個眼色。
還有什麼比玩遊戲,共患難更能提升感情的?
幾人頓時想起隊長的安排。
也不互嗆了,也沒矛盾了,自以為隐晦的齊刷刷看向傅悉和陳緻。
陳緻:“……”
傅悉倒是沒什麼反應。
他早就看出來這群小子憋着什麼事。
包廂裡屯的卡牌遊戲很多。
隊長随手抽了一個,一看是真心話大冒險。
他撓了撓頭,問林陽:“這玩意兒不是和情侶玩的嗎?合适不?”
林陽一把揣過去:“情侶玩是為了感情升溫,兄弟玩也是,都一樣!”
一摞牌拿上桌。
隊長看看傅悉,有傅悉在場,他們不敢玩得太過分。
于是加了個規則,真不想選真心話或者大冒險,可以喝酒代替。
一說起玩遊戲,一桌子人都來了精神。
林陽興沖沖地拿了個空酒瓶放在桌上。
一轉之下。
酒瓶口對準了自己。
頓時滿桌子哄笑。
林陽罵了一聲,伸手抽了一張真心話。
看到卡上的問題:
最近的一次接吻是什麼時候?
林陽頓時鬧了個大紅臉,支支吾吾道:“早上。”
一群人頓時起哄。
又轉了幾次酒瓶,桌上氣氛徹底熱了起來。
但是傅悉運氣好,一次都沒被選中。
等輪到隊長轉酒瓶時。
他手上使了個巧勁兒,酒瓶停的時候,正好對準了陳緻。
隊長用鼓勵的眼神看了一眼陳緻。
心想這小子平時不愛說話,這次借着真心話的機會,一定要讓他多說幾句。
什麼矛盾說開了不就沒有了嗎?
桌上其餘人,也将目光投向了陳緻。
被那麼多人看着,玩得還是這種遊戲。
陳緻臉色依舊沒什麼變化。
他伸手随便抽了張卡。
問題是:講一次和最讨厭的人不得不共處一室的體驗。
這并不算個炸裂的問題,但大家看到卡,目光還是帶上了點探究。
畢竟陳緻不怎麼愛說自己的事。
他的喜惡又并不明顯。
陳緻捏着卡,黑漆漆的眸子透過低垂的睫毛,看着卡上的問題。
薄唇輕啟,言簡意赅道:“現在。”
這兩個字砸出來,整屋子人都愣了兩秒。
和最讨厭的人不得不共處一室的體驗——現在。
反應過來後,一群人下意識齊刷刷地看向傅悉。
傅悉笑着挑了挑眉。
這群人頓時又手忙腳亂地收回視線。
隊長直接從凳子上蹦起來,連忙打個哈哈道:“下一個下一個!”
他慌忙又去轉酒瓶。
這次不是故意的了,但是因為太慌,手一滑。
等瓶口晃晃悠悠停下時,竟然又對準了陳緻。
這下,滿桌寂靜。
一桌子人依舊齊刷刷的看向陳緻。
但和上一次的期待不同,這一次已經隐隐帶上了驚恐。
陳緻依舊沒什麼表情。
對于兩次都選中了自己的倒黴情況,也沒有任何抱怨。
他和上次一樣伸手,從真心話裡抽了一張。
這次的問題依舊不鹹不淡:
最近一次和人起肢體沖突,是什麼時候?
肢體沖突?
看到這個詞,陳緻腦海裡瞬間閃過的是那個雨夜,傅悉書房的落地窗。
還有昨天傍晚的更衣室。
陳緻很快把不該有的念頭壓下去。
仔細思考了一會兒,才說:
“今天下午?”
衆人:“……”
頓時又不約而同想起了剛剛在球場,陳緻和傅悉兩人的“肢體沖突”。
桌上如同一陣冷風吹過。
一桌子人徹底明白了什麼叫做哪壺不開提哪壺。
隊長已經開始反思自己。
他剛剛對陳緻的評價錯的太離譜了。
沉默寡言,放在陳緻身上明明是一件好事。
他這張嘴,長了還不如不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