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傅悉聊了有一會兒。
趙羽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她這才想到自己是來抓壯丁的。
于是和傅悉道了謝,轉身的帶着幾個男生就走。
林陽愣了一下,連忙叫了一聲:“羽姐!”
趙羽這才反應過來,把男朋友給忘了。
又轉回來把林陽給揪走。
走的時候,還不忘了又給傅悉打聲招呼:“傅學長再見。”
林陽:“……”
他拽拽趙羽的衣服,催促道:“快點,你部活要晚了。”
傅悉笑眯眯地看着這對小情侶離開。
以他的年紀,自然是把林陽那點小心思看得一清二楚。
更衣室裡,剩下的幾名隊員也陸續離開。
傅悉看向留在最後的陳緻,有些驚訝:“還沒換好衣服?”
陳緻:“……”
光盯着看你對誰笑呢,根本沒想起來換衣服這回事。
但這話當然不能說出來。
他冷淡道:“沒有在女生面前換衣服的習慣。”
傅悉笑了一聲。
不過陳緻來得晚,剛剛趙羽又一直待在更衣室。
所以傅悉也沒多想。
這會兒已經到了下課時間。
各專業的學生齊齊湧向食堂,操場這邊倒是緩緩安靜下來。
更衣室外的走廊上空無一人。
窗外也靜谧。
傅悉坐在長椅上,看陳緻換衣服。
身高腿長的少年擡手脫掉汗濕的貼身T恤。
換上了幹淨衛衣,又躬身去脫身上的運動短褲。
傅悉不是第一次來籃球部的更衣室。
也不是第一次看陳緻換衣服。
之前,陳緻是被他盯上的獵物。
而他隻是個心懷不軌的陌生人。
打量的眼神不算冒昧,但卻很難說不失禮。
但現在,無論初衷怎樣,他們都是已經确定關系的戀人。
這層關系的确認,讓任何打量都變得正大光明。
于是傅悉便放肆的欣賞。
在他的目光下,陳緻一臉平靜的換下運動服。
隻有藏在黑發下的耳尖是紅的。
不隻是因為剛剛的訓練,還是别的。
但十九歲的年紀,不用點火都會自燃。
更何況現在,被肖想了很久的人這樣放肆的打量着。
隻有陳緻自己知道,現在有多難熬。
他默默咬着牙,忍着可能會有的反應,盡量平穩的控制着換衣服的動作。
傅悉看了一會兒,見小男友被“羞辱”得耳朵都紅了。
更衣室這種場合終究不太合适。
況且,他還記得自己要找個良辰吉日。
看多了把自己撩出火就不好了。
傅總輕歎了口氣,大發慈悲地收回視線,站起身往更衣室外走。
上一個離開的人,并沒把更衣室的門帶上。
依舊敞着一條小縫。
傅悉手剛放到門把手上,想把門拉開。
突然,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從他身後伸出,薄而寬的手掌直接按在門闆上。
“砰”的一聲。
那條本存在的門縫,被關得嚴嚴實實。
傅悉一愣。
身後的人手長腳長,隔着那麼遠的距離,依舊能把門關上。
但終究,兩人隻隔了一臂的距離。
傅悉能感到呼吸聲從上方傳來,帶着球場上運動過後的熱意。
他轉過身,對上少年漆黑的眸。
傅悉這才突然意識到。
關系的确定,不僅代表他可以正大光明的圍觀陳緻換衣服。
權利是雙向的。
當以“戀人”為名,那面前這個不受管束的少年,也可以合情合理地對他做出這種放肆的舉動。
身前的空間十足逼仄。
被這樣圍困,還不至于讓傅悉驚慌。
但他也是從小養尊處優的大少爺。
更是早早站上高位。
對他有心思的人很多,卻從來沒有人有膽量對他做這種事。
這種仿佛把身體主權交給别人的姿勢,的确讓傅悉感到些許失控的不适。
讓他不由自主地稍稍偏頭。
抓住他這一瞬間的動作,陳緻譏笑:
“剛剛不是看得挺起勁?走什麼?”
傅悉不甘示弱,擡頭笑眯眯問:“喜歡我看?”
但壞脾氣的少年并沒有一點就着。
始終相當冷靜。
他甚至往前壓了壓身體,留意到傅悉忍不住皺眉的神情。
他諷笑反問:“那傅先生呢?你現在看起來很不喜歡?”
傅悉:“……”
他意識到,面前這個十九歲、剛剛步入成年的男生,比他想象中聰明得多。
僅僅昨天書房裡的初步接觸,便敏銳地抓住他的這點“不适”。
不僅如此,陳緻還比其他同齡人能忍。
能忍着和他交往。
也能忍住這些輕微的肢體接觸。
“不喜歡?”
陳緻低笑。
他伸手鉗住傅悉的下颌骨,迫使傅悉仰起頭來。
傅悉眉頭蹙起。
這是個十足冒犯的姿勢。
傅悉可以清晰地感到陳緻指腹的薄繭,感到少年人不知輕重的力道。
“松手。”傅悉說。
平時遊刃有餘的調笑終于收起,流出出其下命令的味道。
陳緻垂眸凝視着傅悉,一時沒回話。
他想,傅悉可能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樣子。
這人臉很小,他的手指輕而易舉便蓋住他大半張臉。
虎口越過下颌,壓在他下唇邊緣。